會兒就鋪滿了整個山峰,緊接著,一朵朵純白如雪的曇花緩緩綻放,如夜空中的點點寒星,如夢似幻。
風吹過,陣陣沁人的幽香傳來,一名女子娉婷地落下,如琉璃般的雙眸冰冷寂寥,全身罩在重重疊疊的白紗之中,赤著足,風揚起她長及腳踝的青絲,紛紛揚揚,隔開了千山萬水。
洛梨兒又使勁揉眼,一定是腦子被打壞了,出現了幻覺。
“你來了?”青石之上的灰色人影含笑而立。
落下的白衣女子淡然地望著遠方,“你還沒死?”
“你不來,我怎麼敢死呢?”
“你早就該死了。”白衣女子冷冷地瞥了灰衣人一眼,“我不是來找你的,人帶來了嗎?”
“無論如何,你終是來了,我就當你是來看我的。”風無塵笑得勉強,“小蟬,我身上這件衣服還是你親自縫給我的,十幾年了,我都沒捨得脫下來。還有你以前最愛看的那些醫書,我都一本本地……”
“我不是來敘舊的。”白衣女子不耐煩地打斷,“梨兒在哪裡?”
“小蟬,別生氣,我這就去把那丫頭帶來。”風無塵無奈地嘆了口氣,向洛梨兒藏身的草叢走來。
“嗷嗚!”洛梨兒狠心咬了手背一口,頓時眼淚花花,疼!又不是在做夢!那個仙女是誰?風老頭想幹嘛?是逃走還是裝死?
一瞬間腦海中轉過數個念頭,最後決定還是裝暈比較靠譜有經驗。
風無塵走到洛梨兒身旁,伸出兩根瘦長的手指,直接提起小丫頭的衣領如拖死狗般拽起就走。
洛梨兒被勒得差點斷氣,想動竟然動不了,臭老頭,你倒底使了什麼妖術,剛才罵了你兩句就成心打擊報復是吧?還沒等她開罵,一陣頭暈目炫,竟被毫不留情地扔了出去。
一根白綾飛來,裹住了洛梨兒的腰,險險地將她拉到青石之上。
白衣女子輕輕走到洛梨兒跟前,俯下身子,認真地凝視著,不知不覺中,落下幾滴清淚。
淚珠恰巧滴在洛梨兒臉上,癢癢的,有點難受,可這時候她不能動,連開口說話都不行,只能強忍著繼續裝死。
“戰清風,你就是這麼對待梨兒的!”
方才還柔情似水的女子瞬間變了臉色,衝著灰衣人大吼,毫無半點仙子的冰冷出塵,倒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女人。
風無塵嘿嘿一笑:“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要不是蓮丫頭過來,早就餓死了也說不定。”
“你怎麼不去死!”白衣女子的語調中帶著濃濃的悽然。
“我要是死了,你該多寂寞啊!”
“你滾,我永遠都不想看到你!”
……
怎麼越聽越像一對小情人在吵嘴呢?洛梨好奇地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偷偷打量著身旁的女子。
今晚的月色皎潔,一張蒼白而疲憊的面容清晰可見。細看去,這女子已不年輕,眼角堆滿了歲月的滄桑。
她到底是誰啊?看起來跟仙女似的,怎麼說起話來像潑婦,老是咒人死?
風老頭你又幹了什麼喪心病狂的缺德事,讓人家這麼恨你?
“小蟬,你以前多可愛,最喜歡和我一起躲在樹上看星星了。還說以後要……”
“住口,不要跟我提以前,南越王城破的那天,曾經的水空蟬就死了!”
這女子不會就是風老頭口中的心上人,南越聖女水空蟬吧!
洛梨兒使勁瞪大眼睛,無奈依舊動彈不得,心頭突突地跳了起來?這女人說話奇奇怪怪的,怨婦味兒十足,難不成真是當年被這臭老頭拋棄了?
傳說中南越聖女不是處子之身永不沾塵世嗎?怎麼會跟個糟老頭子扯上關係?最離譜的是,三更半夜的,老頭私會老情人把她帶過來幹嘛?那女子似乎對她很牽掛的樣子。
一個不好的念頭浮現腦海……
難不成她是他們兩個的私生女?
這念頭如晴天霹靂,轟得洛梨兒直接懵了!
“說到底,我對你的所有情義,都抵不過你聖女守護南越的使命。”風無塵的眸色一沉,“還以為這麼多年,你會改變一點,沒想到還是如此固執。你不就是怨我嗎?若是真不想看到我,殺了我吧!”
白衣女子漠然一笑:“我怎敢殺你,南越皇族一脈還得靠你庇佑,不是嗎?”
“哈哈哈!”風無塵放聲大笑,“南越皇族?早已化為歷史塵埃隨風而去。不愛聽我講的情話,那就講給月亮聽好了,十幾年了,我也不再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