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手生生地從他的手中抽出來。
南烈燃祈求,不,是近乎哀求、乞求地望著她,但是她的心早已冷硬得沒有任何感覺。
纖細柔滑的手一點點地、硬是從他的手心抽出來。
她冷冷地看著他:“我要你做的,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讓開,放我走!”
南烈燃搖搖頭:“不行,我再也不會讓你繼續去受那些苦……你不能走……”
他猛地站起來,卻是緊緊地抱住了她。
連同被子帶她的人一起,將她小小的身子給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不讓你走,不讓你走,就算你要把我殺了,我也不會放你走。”
賀晴晴冷冷地,任由他緊緊地抱著,眼睛裡卻湧動著恨意。
“不讓我走……你憑什麼?”
她說:“我已經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了!我不是你的任何人!不是你的情,婦,不是你的妻子,你不懂嗎?”
南烈燃微微鬆開她,看著她那張冷冰冰的臉,搖頭:“不,晴晴,你是我的妻子,你一直都是我的妻子。”
“滾!”
賀晴晴冷冷地吐出這一個字。
南烈燃俊美的臉一凝,眼中閃過痛苦,握著她纖細的肩膀瞬間就僵硬了。
“這是你對我說的,不是嗎?”賀晴晴冷冷地說,“既然已經叫我滾了,就不要再求我回來。”
南烈燃都快要瘋了。
他鬆開她的肩膀,轉身去抽屜拿出了一把裁紙刀,薄薄的刀遞到她的手裡。
他指著自己的胸膛,那裡還有一個淡色的傷疤——她曾經刺傷了他,留下來的。
他將刀放進她的手裡,然後握著她的手用力地刺向自己的胸膛。
賀晴晴咬著嘴,唇,卻抵不過他的力氣,手硬是被他抓著直刺向他的胸膛,刀刃劃破了肌膚,割出了一條鮮紅的血痕。
她反應很快,迅速左手換右手,手中的裁紙刀落下來輕巧地被自己的另一隻手接住,然後迅速地扔出去。
南烈燃看著她,敞開的雪白的襯衣碰到了古銅色肌膚上的鮮紅血痕,在襯衣上染上了一抹紅色的豔花。
他低下頭,伸出手想要去碰她的臉,卻被她偏頭避過。
他的心都碎了!
他跪下來,全身都散發出了絕望頹廢的氣息。
“晴晴,到底要怎樣,你才肯回來……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你知道嗎?”
賀晴晴轉過頭,冷冷道:“我讓你不要再跟我說這些廢話,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讓開,讓我走!聽到沒有?!”
她當真是絕情到底,被子一扯就要起床。
南烈燃急了,整個人都撲上去,將她壓在了床上。
“我什麼都能做,就是不能讓你走!”
賀晴晴被他按著壓在了床上,卻居然沒有掙扎。
她仰面躺在那裡,目光茫然地看著天花板,忽然對南烈燃說:“你想過寶寶嗎?”
南烈燃一愣。
“我總是做夢,夢到他看著我笑,咯咯咯地笑。”
南烈燃的臉色蒼白,慢慢地、慢慢地鬆開了對她的箍制,呆呆地看著她。
兩個都是被命運推著,身不由己地往前走的人。
一個曾經是萬千寵愛榮耀於一身的富豪的千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榮華富貴與寵溺,沒有她得不到的。
然而一夜之間,她由上帝的寵兒變成了命運的棄兒,無家可歸,無依無靠,然後,淪為了他的情,婦,受盡了折磨和屈辱。
再然後,是她、南烈燃、林逢、露西的糾葛,苦痛糾纏,至死方休。
受過傷,也自殺過。
毀容,失去寶寶……世界上還有什麼苦難是她沒有嘗過的?
到最後,被他趕走,再次流落街頭。
最後,成為了殺手。
千金與殺手,如果不是親身經歷,誰能想象得到呢?那麼曲折那麼坎坷那麼多不可思議痛苦不堪的經歷,最終竟然有了這種讓人無法接受的身份。
而南烈燃,由當年一個在黑夜裡咆哮著上天的不公,發誓要向一切踩在他頭頂上的仇人報仇的時候,又怎麼會想到今天這一切呢?
命運,推著他們走,卻從來不給他們一個解釋。
也不給他們時間去接受,讓他們只能被迫著隨著命運走入了那安排好的人生軌跡。
南烈燃垂下頭,心絞痛得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