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內臟更是幾乎全部被重物擊碎破裂,所以才會那樣不停地吐血。
他那樣纖細單薄的身體,能撐那麼長的時間,完全是靠著意志——強烈的想要見賀晴晴的最後一面。
賀寧然這樣慘死,南烈燃想不出他和賀宗南之間究竟有著怎樣的恩怨情仇,怎樣強烈的仇恨,才會演變成這樣的局面。賀宗南會這樣對他下毒手!
但是看到賀宗南的屍體,他也不想知道了。無論他們之間又怎樣的恩怨,怎樣的仇恨,他都不想再追究了,相比賀寧然也是這樣希望的——就讓這一切,隨著他們的同歸於盡的死亡而徹底告一段落吧!
事實的真相究竟是怎樣,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對於賀晴晴來說,她所在乎的親人都已經不在了。
那麼,真相就隨著賀寧然和賀宗南一起被埋入地下吧!
沒錯,賀宗南也死了。他是等於跟賀寧然一起同歸於盡的。
為什麼說南烈燃在看到他的屍體之後就斷絕了追尋真相的念頭——因為賀宗南死之前就早已經被毀容了。
不僅被毀容,而且聲帶也被割斷了。
當日他在公海上失蹤,南烈燃想他應該是被賀寧然或者賀寧然下命令讓自己的心腹將他毀容割斷聲帶然後推下海的。
賀寧然會這麼做,如果從普通人來看,肯定是弒父謀奪家產,但南烈燃知道肯定不是如此。
一定是極度的仇恨在隱忍、謀劃後的爆發、行動,但是沒想到賀宗南竟然大難不死。
他一無所有,活得半人半鬼,唯一的念頭就是跟賀寧然同歸於盡——一起死,做鬼也要拖他一起下地獄!
這種可怕的仇恨或是說扭曲的愛,讓人毛骨悚然。
南烈燃在太平間放下白布,蓋住了賀宗南的屍體,嘆息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究竟是怎樣的真相,已經不重要了。
一切,到此為止吧!
唯一重傷而生還的是嚴青,他的一條胳膊廢掉了,肋骨斷了兩根,刺穿了肺部,全身到處都是傷。
然而比起身體的傷痛,他彷彿更加哀莫大於心死!
賀寧然在垂危之際,交代了遺囑,除了將一部分的遺產分給賀晴晴以外,大部分的產業交給嚴青掌管。
因為,他相信嚴青會好好地代替他,管理賀氏所有的產業。
而其他人也沒有意見:論忠心,論能力,論本事,論對賀氏的熟悉程度,真的再沒有人能比得上嚴青了。
嚴青聽到這個訊息以後,在病床上,一言不發,只是有眼淚從他細長的狐狸眼的眼角落下來,流到了潔白的枕頭上。
賀寧然下葬以後,一襲黑衣,頭上簪著白花的賀晴晴抱著他黑白的遺像在南烈燃的攙扶下,流著眼淚著離開了墓地。
上了車,她仍然不停地流著眼淚,緊緊地抱著懷裡的賀寧然的遺像,傷心得無法自抑。
南烈燃摟著她的肩膀,安慰地拍著她的肩膀,輕聲說:“不要太傷心了。”
賀晴晴怎麼可能不傷心?
她哭著將頭靠在南烈燃的肩膀上,痛哭失聲。
人生在世,最最難過的,莫過於生離死別!
而同樣一襲黑衣,戴著墨鏡的嚴青,卻在手下的保護下,人群都散去了以後,仍然長久地佇立在賀寧然的墓前。
他一隻胳膊已經廢掉了,軟綿無力地在袖子裡垂下來,另外一隻手杵著柺杖——他的腿雖然不會廢掉,但現在也沒好完全。
他久久地站在賀寧然的墓前,看著墓碑照片上那個白衣如雪的秀麗少年,他美麗的蔚藍眼睛依然清冷,只是那白玉一般的臉龐上再也不會有微笑。
他就那樣清冷地看著嚴青。
嚴青臉上戴著墨鏡,然而墨鏡下,兩行淚水緩緩地流了下來。
過了很久,他轉身離開了墓地。
他的背影挺得很直,只是一瘸一拐的步伐,是那樣沉重。
當他回到家——賀寧然以前住的別墅裡。
現在這一切都是他的了。
有人已經等在了那裡。
揹著雙手,那人在看著堂上賀寧然的黑白遺像。
嚴青慢慢地走過去,忽然拋掉柺杖,跪在了這人的背後。
“乾爹。”他低著頭叫那個人。
那人由注視賀寧然的遺像的視線收回來,慢慢回過頭來,朝跪在地上的嚴青笑了笑。
“回來了。”他轉過身,走到嚴青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