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那裡,一直到月上柳梢,她才稍微動了動。
“小風?”一直守候在旁的秋媽媽,連忙走了過來。
如風推開她,勉強笑笑,“媽媽,我累了,睡吧。”也不等秋媽媽回答,徑直縮排被窩裡閉上了眼睛。
秋媽媽看了她一會兒,也只能嘆息一聲,走開了。
現在的年輕人,她真的搞不懂。
等到一切都歸於寂靜,如風才睜開了眼睛,一雙手,緊緊的攥住了被角。
她當然一直都知道二哥的世界裡,她有著多麼重要的地位。
他的情感,似乎只有到她身上,才有了生機。
可是,她從來不知道,他不僅將她視作最寶貝的妹妹,還是,還是攜手一生的伴侶。
二哥夜夜不能安眠,她心驚心疼,想要陪著他,度過那些漫長漆黑的夜晚。
可是,那也只不過是因為他是她最愛的哥哥,是的,哥哥,只是哥哥,她怎麼可能將他視□人?
愛人與哥哥,終究是不一樣的。
如風拿出枕頭下的手機,裡面,有奇風發的一條簡訊,
“風兒,我不知道哪裡做錯了,但是,我不想你難過,如果我錯了,你告訴我。”
如風的手指顫了顫,最後,卻是按上了關機鍵。
當然是錯了,她是妹妹,不是愛人。
可是,他問她,為什麼妹妹就不可以□人。她要怎麼去向一個根本視世俗如無物,只活在自己世界裡的人解釋倫理親情?
她想說的,愛情和親情是不一樣的,可是,二哥?如風無力的閉上了眼睛,對於二哥而言,他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愛情親情,他所有懂得的情感,便是她。她又如何去教一個將所有情感都投注在她身上的人,分清愛情和親情?
這一夜,格外的漫長。
如風躺在那裡,第一次體會失眠的滋味。
眼睜睜的等著天亮,原來這般難熬,二哥,就是這樣一年一年的過來的麼?
她抹了一把臉上,溼溼的全是眼淚。
不知道此時此刻,二哥是不是又被噩夢纏繞,遲遲無法掙脫,只能徒勞的在夢裡掙扎?
她拉高被子矇住了眼睛,任眼淚無聲無息的流淌。
第二日,她很早就起來了,把蛋糕店裡仔仔細細的抹了一遍,才去開門。
門一開啟,她愣住了。
奇風站在霧色裡,睫毛上,掛著霜花。
“風兒!”聽見開門聲,他的眼睛一亮,欣喜的看過來。
“你,昨晚一直沒有回去?”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感覺,又是憤怒,又是心疼,如風幾乎要咬牙了,“你居然,在這裡凍了一晚上?”
“風兒?”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奇風愣在原地,疑惑的望著她。
如風瞪著他,額頭上青筋在跳,“你一直在這裡站著,凍著,一晚上?”她的聲調,一層一層加高,到最後,幾乎已經是在吼了。
奇風看著她,然後,眼底的喜悅一層一層盪漾開來,襯得眼睛愈加清澈明亮,“風兒?”他咧著嘴喊她。
如風蹬蹬的走過去,那腳步重得,地上青磚都要抖三抖。
“風兒!”奇風走上前幾步,想要抱她。
卻被如風一把抓住手,“不許抱,不許喊我。”她現在很生氣,非常生氣。尤其是二哥的手,在她掌心裡像是一塊冰,寒氣徹骨。
奇風頓時不再說話,任她牽著他的手,走進店裡去。
“坐下!”
如風一個指令,奇風一個動作,他再是不解世事,也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再去觸怒她。
如風端了一杯熱水給他,“喝。”
奇風接過來,喝了一口,彎了嘴角,剛剛要張嘴,如風又是一眼看過來,“不要跟我說話,我現在不想說。”
奇風閉了嘴,端著杯子一口接一口的喝著,熱水入喉,他的唇,才沒有再白得那麼可怕。
如風憋著氣,又咚咚的衝到樓上去。
“小風,你幹嘛呢?”聲音那麼大,秋媽媽被吵醒了。
“沒事!”如風端著一盆水,又咚咚的跑下來,“砰!”的一聲放在地上,“洗臉!”
奇風看了她一眼,聰明的選擇了沉默,蹲下身去。
水溫不太高,只是稍微有些暖意,奇風把手泡在裡面,慢慢的恢復了一些知覺。身旁一暗,是如風也蹲了下來,正提著個熱水壺,一點一點的往裡面加熱水,慢慢提高水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