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卻頭也不回,邊連連以手撫胸,邊又低聲罵道:“死老蛇,叫你別在我後面突然發出那種怪聲音,人嚇人可是會嚇死人的。”
那個躍來的影子,原來是另一個瘦削的漢子,只見他手裡拿著個黑色的法螺,聽到那個坐在地上的矮子的抱怨,嘴裡嘿嘿笑道:“你沒聽使者說過嗎?‘牽陰法螺’能招引死亡未滿七天的陰魂,供人驅策,老子再多吹幾次,說不定能替你找個鬼婊子哩……”
坐在地上,依然以手撫頭的矮狗子聞言又忍不住罵道:“去你媽的,有興趣你老蛇自己找吧,大爺可對那玩意兒沒勁頭!”
瘦削的老蛇又嘿嘿地笑了兩聲,接道:“方才我見那三個楞小子跑得直跟飛一樣,後頭卻沒見你出來,還以為你碰到了什麼事,過來一看,沒想到你老小子坐在這裡偷懶……我說你莫被使者發現,牽累了老子。”
矮狗子雙眼瞪著老蛇:“你那雙蛇眼敢情是花了呀?沒見到大爺腦門上這麼大顆福壽丸子?哪個偷懶?你老傢伙只是躲起來吹螺而已,真的全副行頭上場的可是大爺我耶!”
“誰叫你氣脈不足,吹法螺不響?”老蛇聳了聳肩:“你是撞到了什麼,怎麼跌成這個樣子?”
矮狗子指了指旁邊那一堆鏟子鎬鋤:“那還會是跌在女人肚皮上不成,你沒見到這一堆?”
“奶奶的,”見了那麼多掘土工具,老蛇忍不住笑道:“這三個楞青難不成比咱們還不如,竟把腦筋動到這些玩意兒上頭?”
“誰知道,”矮狗子又一指躺在地上裸露的野人屍體:“還是這大個兒比樹還粗的腿跘到了我,才讓大爺跌了個元寶翻身。”
老蛇邊走近過去邊說道:“使者說要找四十九個初死未滿七天的女子頭骨,這個該是死了沒多久吧?”
矮狗子從地上站了起來,邊收拾白布罩,邊取笑道:“我說你老蛇眼花了不是?連有把沒把都分不清……”
沒等矮狗子說完,老蛇已經看見了野人屍體那直豎的硬陽莖:“奶奶個舅媽咧,這死人好大的傢伙……”
矮狗子走近去,也同意地道:“這大個子死都死了,怎的那話兒還這麼忿忿不平的?”
老蛇嘿嘿道:“莫不成你矮狗子見了嫉妒?”
矮狗子呸了一聲:“大爺嫉妒個鳥呀?這麼大傢伙哪個孃兒受得了?說不定大個子就是陽火亢奮,不得消融而死的咧。”
老蛇搖了搖頭:“那三個小子實是太過缺德,連死人的衣褲都給剝得精光。”
話才說完,野人的屍體右腳竟然抽動了一下。
老蛇與矮狗子立即愣在當場,彼此對看一眼,還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他舅子的,老蛇你剛才有看到嗎?”矮狗子目不轉睛地問。
點了點頭,也沒考慮到對方有沒有在看他:“這傻大個兒的右腳方才好像輕輕抽了一下……”
“不是輕輕抽了一下,是大大抽了一下……”矮狗子立即糾正。
“這大個子莫是還沒死吧?”老蛇滿腹疑雲。
矮狗子沒有回答,只是上前去,一手伸去測量野人的頸大動脈,一手還作了個防備的姿勢。
按頸脈,探鼻息,測心跳,矮狗子滿臉狐疑:“奶奶舅子大姨媽,這大個子死得到了底,怎麼還能動?”
老蛇還不信,伸手也檢查了一番,這回兩個人都有點想不通了。
“會不會是咱們兩個眼花了?”老蛇試探地道。
“嗯,”矮狗子也同意地道:“可能是這月頭的光線,讓咱們兩個花了眼。”
話才說完,大個子的左腳又抽動了一下。
兩人立時有點傻住了。
“矮狗子,這回不會又是眼花吧?”老蛇謹慎地問道。
矮狗子說不出話來。
他們二人一向奉命在此亂葬崗裝神弄鬼,收集初死之人的法體,膽子不可謂不大,然而接觸的死人多了,他們反而比其他一般人更要明白人死之後,實是與一隻死狗無異,不管上頭要死屍的那個部份,他們隨手一割,那些死人連個屁都不會吭一下,所以他們認為人死之後絕不會自己再動的觀念,實是反而較一般人更為強烈。
他們明白派中有真正高明的役鬼大法,可惜他們層級太低,從來未曾見聞,更何況再怎麼說,那也是藉由外在強大的法術力量,才能驅動,從來沒聽說過死人會自己就這麼動起來的。
尤其是最近上頭交待要注意收集四十九個初死七日內的女子頭骨,更是讓他們幾乎每天晚上都在解剖死人,從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