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一瞪,幾步上前揪住了魯亦達的衣服,吼道:“你說什麼,敢再說一遍嗎!”
魯亦達一臉的怒容卻不敢再吱聲,汪安鈞忙不迭的上前打圓場:“這位爺別生氣,老魯他這條胳膊被你們的大炮炸折了,傷勢挺嚴重的,脾氣有點暴躁,軍爺你不要介意呀。”
白震山的臉色這下緩和了幾分,怒哼一聲,撒手鬆開了魯亦達。
手下人將四人細細的搜查了一遍,確認沒有帶兵器,白震山這才一揮手:“進去吧,我警告你們都老實一點,別有什麼不該有的舉動,否則小心老子大刀不長眼。”
白震山說著握緊了背上刀柄,以示警告。汪鈞安等人只有哼哼唧唧應諾,頗為侷促的走進了大帳。
帳中曾紀澤帥案後端坐,左右是兩排大刀親兵。他向來是比較注重自己的人身安全,無論是何時何地,大刀親兵隊都隨時護衛左右。這些親兵均是他湖南老家挑選出來的精銳之士,身家清白,為人老實,無一不是忠心誓死之士。
汪安鈞等人瞧見曾紀澤,心中不由都是暗自的驚歎,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們真的很難相信,眼前這位年輕的儒生就是傳說中的淮軍領袖,就是這個人連連挫敗他們,甚至是太平軍上下敬若神武的忠王、英王都連敗於他之手。
白震山一旁喝道:“見了我們曾大人,還是跪拜行禮!”
汪安鈞等人一半畏懼,一半無奈,只得乖乖跪拜行禮。那汪安鈞心思拐巧,還不忘討好道:“小人能得見曾大人,實乃三生有幸,請受小人三拜。”
“太平軍號皆是忠貞鐵血之輩,但其實懦弱膽小的鼠輩也不少嘛,史書之載,又有多少能夠相信呢。”曾紀澤心下感慨,卻也坦然受了那四人的拜禮,為的就是樹立威嚴。
他不想他們費太多口舌,待受完大禮,直截了當道:“本官你們也見了,我答應,只要你們肯取了譚紹光人頭,並獻城投降,本官就免去你們一切罪狀。現下你們可以安心回城,準備依期舉事了。”
四人均是欣喜不已,但那魯亦達卻向汪安鈞使了個眼色,似乎幾人私下還有什麼約定。汪安鈞便道:“大人自然是一言九鼎,但我等就怕大人手下將士們不知此事,到時攻入城中,錯傷了自家人。所以嘛……所以我等想請大人請筆贈一個免罪書,保我等無恙。”
曾紀澤點了點頭,便命手下去取紙筆,汪安鈞立刻脫下了袍子,雙手奉到曾紀澤案前:“就請大人寫在這戰袍裡吧,我等也好方便帶回去,免得不小心失卻了落了別人口實。”
“你們還想得挺周全呀。”曾紀澤提筆在那袍上書了免罪二字,汪安鈞歡喜萬分的收起穿上身,接著那幾人也脫下長袍,一一奉上前來。
待到最後一個魯亦達時,他將那戰袍剛剛放下,曾紀澤正要提筆之時,他突然大喝一聲:“姓曾的清妖,拿命來吧!”一躍而起,撲向曾紀澤,手中不知何時,赫然多了一柄明晃晃的匕首。
第九十七章 立威
曾紀澤大吃一驚,本能的便閃身退後,不料事出突然,魯亦達匕首掃來時已是避之不及,免強躲過了致命之擊,執筆的手臂卻被生生的劃開一道口子,鮮血和著墨汁頓時濺了一案。
只這生死一線短短一瞬,曾紀澤逃過了一劫,而魯亦達也喪失了刺殺得逞的機會。帳中眾將從驚駭之中反應過來,紛紛撲上前來護衛曾紀澤。
那魯亦達見一擊不成,奮然一吼,跳上案桌企圖再搏命一擊,這時白震山大刀已出鞘,反手橫掃,只聽咔嚓一聲,伴隨著撕心裂肺的慘叫,魯亦達從桌上跌落下去,兩條腿自膝蓋以下,竟是被生生的削了斷。
與此同時,其餘衛兵一呼而上,將汪安鈞等人強行控制,正要下殺手時,曾紀澤高喊一聲:“住手!”
親兵遂不敢再動手,十幾把大刀架在汪安鈞等人脖上,只將他們唬得毛骨悚然,那汪安鈞哭喪道:“大人饒命啊,我們跟這姓魯的狗賊絕無串通,我們也不知道他竟敢冒犯大人啊,請大人明鑑。”
魯亦達的刺殺行為讓曾紀澤既驚又怒,這是自他掌大權以來,頭一回面臨這般險境,他第一念想當然恨不得將這幾人立刻碎屍萬段,但很快他就冷靜了下來。
這些人在歷史上原本就是貪生怕死之徒,投降對於他們而言是最好的出路,他們又有什麼理由會抱著必死的決心來刺殺自己呢,更何況如果他們真有此心,就該一起出手,卻為何見魯跡達行事之時,比自己還要吃驚?於情於理,都說不通。
所以曾紀澤斷定,刺殺之舉只是魯亦達一人之謀,汪安鈞等人並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