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嘖,昨天到知春館去,開啟她首飾匣子一瞧,滿眼珠光玉翠,還有海上來的稀奇貨,衣裳好幾大箱子……她這才進府多長時間?今兒她身上穿什麼且不論,脖子上的瓔珞項圈都比四丫頭戴的強。樓哥兒這傻孩子寵得也太過了,他哪哪都好,就是在女人這樁事上犯糊塗,我再不替他殺殺威風可怎麼了得。”
當下韓媽媽正走進來,聽了秦氏的話,想起香蘭那一身穿戴和知春館裡琳琅滿目的豪奢陳設,心中複雜難言,一時恨自己當時為何眼拙,沒攀上林錦樓這棵大樹;一時嫉妒吳媽媽一家得了靠山,比她高了一等;一時又隱隱盼著紫黛也能得林錦樓青眼,也能有香蘭這樣風光;一時又恐紫黛爭不出頭反倒連累家裡,倒不如老實些好。
只聽紅箋道:“大爺這是喜愛香蘭姑娘,我看倒未必是壞事,吳媽媽也說,自打香蘭進了知春館,大爺就沒出去胡混過。難為太太事事處處為大爺想著,還要親自教香蘭姑娘。”
秦氏說:“多教教沒有錯,總不好再弄出個畫眉和鸞兒出來。”看見韓媽媽,召喚道,“你來了,送紫黛過去了?”
韓媽媽盈著笑臉道:“送去了,還勞太太惦記。”又好奇道:“太太說要教香蘭姑娘,不知怎麼個教法?”
秦氏笑而不語,半晌方道:“先讓她抄幾天經,靜靜心罷。”又對韓媽媽道:“明兒個也讓紫黛過來,跟她一塊兒學。”
韓媽媽一怔,只覺一塊天大的餡餅砸在她頭上,激動得暈乎乎的,連忙磕頭道:“老奴替紫黛謝太太抬舉!”
秦氏虛扶了一把,笑容有些飄忽:“甭謝了,我是有這個心,只看她有沒有這造化了。”紫黛溫順,瞧著還是個好生養的,她抱孫心切,韓媽媽又忠心耿耿伺候多年,如今林錦樓房裡空了,不妨把人送過去,若成了,一舉兩得,也壓壓香蘭的威風。若不成,橫豎過兩年給紫黛備份嫁妝嫁個好些的人家,也成全了她身邊老人兒的臉面。
韓媽媽激動得渾身微微打顫,林錦樓有一樁最大的好處便是孝順,當年青嵐就是太太給納的。倘若這事有太太做主,那八分就算成了!她再三給秦氏磕頭謝恩,等退出來時,腦門都腫了。
小丫頭小方兒打了熱水,擰了熱毛巾給她淨面。韓媽媽望著跟前支起來的鏡子,盯著裡頭的人看了半晌,忽然吃吃笑了起來,自言自語道:“吳朝霞你個老東西,成天在我跟前擺款兒拿喬,擺出一副‘我比你能耐’的噁心模樣,還真自己是半拉主子,你以為攀上大爺,又押上陳香蘭,你在知春館就吆五喝六,好事就全便宜了你們家?哼,大爺再寵香蘭她也是個奴才種子出身,也不能漫過了太太給的臉,府裡頭漂亮伶俐懂事的丫頭多得是,我們家紫黛就是當中拔尖的,你當府里人都死了不成!”她被吳媽媽壓了幾十年,說完這話,心裡陡然痛快起來,“啪”的一聲合上了鏡匣。
各色人等各揣心思。香蘭在秦氏院子裡做了一上午的活計,到了中午,秦氏便打發她回去了,又命她明兒個早起再來。
香蘭剛回到知春館,蓮心便領著雪凝和紫黛來了。香蘭道:“都是老太太和太太賞的人,自然都是好的,怎麼處置,回來還是等大爺的意思罷。你們不該來問我。”
蓮心心說大爺都放了話,說來知春館的丫頭香蘭看哪個不順眼就直接攆出去,雖說香蘭身份尷尬,這般也不合規矩,可她哪有不讓香蘭過目的膽子?
雪凝中等身量,生得白淨細緻,雖無十分顏色,亦有動人之處,和老太太身邊最得意的雪盞長得有幾分像,應是姊妹,臉上掛著笑道:“過來之前,老太太特地囑咐讓過來見過姑娘,日後就在姑娘身邊服侍,姑娘別嫌我們粗笨才好。”
紫黛也掛著笑,卻掩不住滿臉的神采飛揚:“日後咱們就在一處了,我年紀小不懂事,姐姐還要多教一教我。”
雪凝的稱呼用的是“姑娘”,紫黛卻用了“姐姐”。春菱立時擰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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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 針鋒
春菱眼睛飛快一掃,只見蓮心若無其事,彷彿沒聽見似的,小鵑心不在焉,顯是沒聽出紫黛說話裡的乾坤,汀蘭倒是一怔,和她對看了一眼,又迅速斂了神色。她又去看香蘭,只見那細緻的嘴角微微上翹,讓原本就雋美的五官添了兩分生彩,春菱見了都有些微微發痴。一樣的舉手投足,一笑一顰,偏香蘭做出的就別有格調,風華盡顯,誰也學不來她這一身的做派。春菱心說,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