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的鼻尖,笑道:“躺這兒做什麼,鬧了一晚上。還不上床歇著呢。”又自顧自道:“想不到你也是個伶牙俐齒的,爺還只當你是個悶嘴葫蘆,還直擔心你讓人欺負了。”
香蘭暗自撇嘴。心道若是真擔心,方才她受人誣陷時他怎麼不進來,反而在門口偷聽。卻也懶得質問,坐了起來,淡淡道:“你房裡的人個個是全掛武藝。我再不說兩句,只怕得讓人剝了衣裳打。再讓大爺掐一回脖子,這條命就真的沒了。”
林錦樓瞬間沉了臉色,濃眉皺起,斥道:“你又上臉兒是罷!”
香蘭垂下頭不說話。
林錦樓有些惱,到几子旁邊端了杯溫茶,氣哼哼灌下去。
香蘭深深嘆了口氣,盯著窗欞子看了半晌,輕聲道:“大爺,你什麼時候膩?這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兒?要不你也把我趕出去,你我也都落個消停了。”
林錦樓“啪”一聲把茗碗放在桌上,額上青筋直蹦躂,一整晚鬧得雞飛狗跳都比不得香蘭這一句嗆他肺管子,他轉過身咬牙切齒道:“你又存心找不痛快是不是?把你趕出去?想得美!就算爺膩歪了,也讓你留在這兒,不為別的,就為了噁心你!”說完氣咻咻的往外走,喊道:“人吶?人吶?一個個都死哪兒去了!想喝口熱茶都沒人伺候了?回頭全揭了你們的皮!”
蓮心和春菱嚇壞了,戰戰兢兢跑出來。
林錦樓又氣得扭頭回了房。回去瞧見香蘭仍坐在貴妃榻上,只盯著地上的小花磚看,身影寂寥又纖弱,好像一朵單薄可憐的小花兒。他心口的怒火不自覺消了幾分,深深吸了口氣,又走到香蘭身邊坐下來,見她往裡頭瑟縮了一下,心裡又有些惱起來,板著臉道:“爺知道你今兒個受委屈了,不也替你發落出氣了麼?你還這樣衝我來幹什麼?把爺惹火了再打你,我都嫌疲沓了,你有癮是不是?”
香蘭不理他,只覺林錦樓渾身的暴戾和陰寒,也不敢抬頭,仍垂著白玉似的臉兒,愈發把身子往角落縮排去。
林錦樓低頭瞧見她嬌綠的鴛鴦繡鞋從闊腿的大綢褲兒裡露出來,不由自主伸手抓住,香蘭掙了兩下,方才她腦子一熱,衝口說了兩句,如今也有些後悔,也真怕把林錦樓惹惱了,再不敢動,只能任他握著,只聽道:“那幾個丫頭明兒早晨就拉出去賣了。只有畫眉,她是上峰送來的,本就有兩分顏面,她哥哥如今是我跟前得用的人,又曾經替我捱過一刀,這般趕了她未免讓手下人心寒,不過爺已經關了她,日後不會出來晃盪,她也是個聰明人,過段日子自己就從林家出去了……你也甭害怕,回頭再來的丫頭一準兒就不敢了。從今往後,你看這兒哪個丫頭不順眼,只管跟爺說一聲,爺立時把她攆了,如何?”
又見香蘭不說話,便自顧自道:“行了,這事就算揭過,明兒個你去太太哪兒警醒點,回頭爺跟韓媽媽和吳媽媽都說一聲,要是有什麼不對,讓她們多照拂一二……噯,你別總不說話,哄你兩句,都給了臺階了,還要跟爺來勁是罷?”
香蘭垂著臉,抱著膝蓋,輕輕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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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 夜談(中)
林錦樓摸了摸她的頭髮,心想今天她到底受了一場委屈,又親眼瞧見鸞兒尋死,害怕驚惶也在所難免,回頭尋幾幅好字畫給她,再添些新衣裳首飾,剛要說什麼,見春菱提了壺縮手縮腳的進來斟茶,便閉了嘴,吃了茶又漱了口,同香蘭睡下,暫且不提。
春菱從房裡退出來,悄悄外頭守夜睡的羅漢床上看一眼,今晚值夜的本應是暖月,如今只見蓮心正坐在那兒,春菱走過去,把蓮心手邊的一盞茶添滿,蓮心道了謝,努了個嘴,低聲問道:“裡頭怎麼樣?”
春菱也壓低聲音道:“安靜了,這會子睡了,還是我放的幔帳。”
蓮心方才鬆一口氣,念道:“阿彌陀佛,但願那兩尊佛今兒晚上好睡。”
兩人對視,都吐舌頭做了個為難的鬼臉,春菱方才躡手躡腳的去了。又重新添了冷水,把壺放到外頭茶水間的小爐子上。這爐子裡火苗微弱,卻能燃上一宿,讓裡頭主子隨時有熱水用。春菱吐出一口氣,又從另外的爐子上拎了半壺熱水,倒在銅盆裡端回屋洗漱。
她和小鵑是伺候香蘭的,故而單獨住一個小梢間,推門進去,只見小鵑正裹在被子裡,手裡端著一盤子點心,正往口裡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