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欽點他御前護衛,要在宮中留七八日光景,叫收拾幾件常用衣裳帶去。”
香蘭同丫鬟們細細收拾了幾套衣裳,並林錦樓慣用的茗碗茶具等收拾了兩大包,命人帶了去。如今東宮已立,正是有人歡喜有人愁,秦氏管束林家上下門戶森嚴,有了過幾日,自山西、金陵均寄來幾封書信。
卻說夢芳院裡,薑母手裡捏著一封信,看著姜曦雲,面帶憂色道:“。。。。。。你爹在信上就是這般寫的,有御史上書彈劾他曾收受二皇子厚禮,意欲結黨營私,聖上為之震怒,在朝堂上申飭斥責,之後不知該如何懲治,你爹已寫了請罪摺子。。。。。。咳咳。。。。。。”薑母奮力咳嗽兩聲,姜曦雲忙上前順氣撫胸,口中道:“祖母莫要著急,緩緩說罷。”
薑母喘了一口氣,容色憔悴,搖搖頭嘆道:“你爹這禮收得只怕不是小數,聖上才動如此雷霆之怒,不知日後還能否回京,也不知太子是否會因此記恨了他。。。。。。”她抬起眼,看著面前粉團兒似的孫女。摩挲著她的手道:“林錦樓極寵愛妾,這門親雖好,我心裡也是不樂意讓你結的,只是這般境地。。。。。。你爹孃的意思是這門親事必須要結,林家正得聖眷,林錦樓這幾日隨王伴駕,常陪太子左右。。。。。。咳咳咳。。。。。。”言罷又咳嗽起來。
姜曦雲心沉如鐵。臉上勉強掛了笑道:“咱們如今的情勢,林家肯不肯還不一定呢。”
薑母又是一聲長嘆,剛欲開口,卻見姜丹雲走了進來,冷笑道:“五妹妹怎這般自私?爹爹兄弟們的前程都將要斷送了,如今還只顧想著自己,難道你這些年錦衣玉食都是大風颳來的?沒受過家裡半分恩惠不成?”對著薑母跪了下來道,“五妹妹要不願意,我願意代嫁。原我年歲比她大,倘若議親,也該是我。”
薑母怒得臉漲得通紅,從炕上坐起來指著罵道:“混賬!油蒙了你的心了!這樣大年紀不知羞,竟說出這樣沒廉恥的話,什麼‘代嫁’。林家壓根沒瞧上你,難道咱們要湊上去自取其辱不成!”說完又連聲咳嗽,姜曦雲撫著她後背。徐徐餵了半盞茶。
姜丹雲兩眼淚漣漣,哽咽道:“祖母。。。。。。祖母就知道偏心五妹妹,我,我哪裡差了。。。。。。”
薑母長嘆一聲,閉上眼,旋又睜開道:“你父親信裡已經說了,替你擇定了人家,是江南學子,書香門第,耕讀傳家。那人年紀雖輕已是舉人了,家境也極殷實,祖父曾在科道任堂官。其父乃縣令,過幾日家裡來人接你,你便回去備嫁罷。”
姜丹雲一怔,只覺兜頭一盆冷水淋了下來,癱坐在地上,眼淚無聲無息的順著面頰撲落落滾在衣服上。
姜曦雲心頭沉重,她勸了薑母一回,服侍她吃了藥,轉身去關窗時,看見窗臺上放著秦氏贈她的蘭花,不知怎的,忽想起香蘭來,那女孩兒花顏月貌,才華橫溢,林錦樓精明絕頂,看著她似笑非笑。。。。。。她靜靜發了一會呆,輕輕的把窗關了起來。
林錦樓進了宮,香蘭倒愈發清閒悠然了,鎮日同德哥兒一處,或教他讀《四書》,或二人吟詩作畫,或看著德哥兒在院中玩耍。原本袁紹仁只欲留德哥兒住兩三日,但冊立太子之事一出,聖上便要祭天,朝臣皆忙碌到十分去,袁紹仁也並不得閒兒,索性便讓德哥兒在林家住下了,香蘭自然求之不得。
“還是香蘭妹妹有福,就因名字裡有個‘蘭’字,大哥就拉了這麼多蘭花來,好些品種我都不曾見過。”譚露華羨慕那一院子蘭花,坐在美人靠上,搖著扇子。
自從香蘭為譚露華解圍,又送了衣裳,譚露華便往暢春堂走動得勤了,也回贈頭油、胭脂、香包之類的小物兒。二人說些閒話,偶談詩詞歌賦解悶。譚露華素愛誇耀自己昔日在閨閣中如何極巨才名,香蘭不過含笑,適時說兩句湊趣,手裡時常做一兩樣針線,或是看著德哥兒玩耍。
香蘭笑道:“這正是賞蘭花的時節,楚公子家裡又擅種蘭,所以才拉來的,哪裡是因為我的緣故。”
譚露華道:“這倒讓我想起做姑娘時家裡頭的光景,只可惜姜家那兩個小蹄子不是什麼好貨,否則湊一處也能開個詩社了。。。。。。你是不知道,如今姜曦雲成天往太太哪兒去呢,今兒送個針線,明兒送一碗親手做的吃食,討得太太歡喜得跟什麼似的,如今還讓夏姑姑順帶教教姜家兩個姑娘,唉,要我說你就是忒老實忒實在,你不往跟前湊合,回頭太太該把你忘了。”
香蘭不欲多聊,將話頭扯開道:“如今家裡女孩兒多,開詩社也未嘗不可,二奶奶看哪盆花兒好,儘管搬去,下帖子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