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胡天胡地,這還不算,賬面上貪墨公中的錢,虛報瞞報,另有手腳不乾淨的偷拿東西,名冊和庫裡的東西對不上,白瓷碗幾乎都要讓人拿光了,這可好,丟了個爛攤子給我,你說讓人氣不氣?這還不算,最惱人的是那些不相干的親戚們,侯爺那幾個姨娘家裡的叔叔哥哥、侄男甥女們也都領著差事,狐假虎威的扯著大旗幹齷齪勾當,可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我陪嫁過去的人,明裡暗裡的受擠兌,我稍一懲戒那些刁奴,那幾個老姨娘就哭著喊著出來跪著求開恩,連侯爺都要我算了,我。。。。。。”林東繡說著說著便哽咽起來,用帕子拭了拭眼角,道,“裡裡外外都等著看我笑話,賀氏也瞧我不順眼,凡事挑剔,如今我說句什麼竟都不太管用似的。”
香蘭道:“你怎麼不回去跟太太討主意?還有韓媽媽呢,太太不是把她給了你?她年紀大見識廣,好的壞的多跟她商量商量。還有夏姑姑,她是一等一的精明人,當初不是允了要隨你去侯府住一段日子麼?”
林東繡鼻尖發紅,長長出了口氣:“不瞞你說,我心裡是憋口氣,當初老太爺和太太瞧不上我,我心裡知道,我也是憋口氣,存心做出一番事業讓他們瞧瞧,哪能打臉去求太太?韓媽媽倒是給我出了幾回主意,可我覺著不頂用。夏姑姑前幾日被宮中宣去了,聽說因永成公主待嫁,夏姑姑是辦老事的了,特被宣去協理。”又去握香蘭的手道,“好香蘭,如今我正正有一樁事要求你。”
香蘭奇道:“求我?”
林東繡道:“正是。我新嫁,侯爺與我不過相敬如賓,他又忙忙碌碌的,平日裡與我說話都不過三五句,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怎在侯府立足?大哥哥同侯爺私交甚好,倘若能來侯府一趟,或是同侯爺提一提,讓他凡事都能與我一個通容,我也好在府裡施展手腳罷了。都知道你是大哥心尖兒上的人,香蘭。好香蘭,勞煩你替我同大哥哥好生說說。”
香蘭方才恍然,怪道林東繡今日對她比往常更客氣到十分。又與她訴苦,原來是拐彎抹角想請林錦樓去侯府替她撐腰。便道:“既如此,你自己同他講豈不更好,何苦隔著我這一層?”
林東繡縮縮脖子道:“早幾日同他講過,大哥沒答應。。。。。。”
香蘭瞧林東繡的臉色,便知林錦樓當日定然沒給她好聽的,他不肯相幫,便知實情也未必全然如林東繡所言,只是林東繡雖愛挑唆生事。可心性到底不壞,又被夏姑姑規矩得有了些模樣,如今委屈成這樣,也足見得袁家的家不好當了。
豪族旺門婦,旁人提起來皆覺著光鮮體面,可嫁入這等人家的媳婦兒卻各有辛酸,若無相當的心胸、見識、忍耐和德行,怎堪得起這貴族世家裡高高位子上的這一碗飯。
香蘭道:“我自然同大爺提,至於他答不答應我便不知了,他那個性子你也知道。”
林東繡喜道:“還勞煩你多說幾句好聽的。幫了我這樣大的忙,我承你的情。”
香蘭頓了頓道:“不過幾句話,也不值當謝什麼。只是四姑奶奶還要自己多權衡理事,倘若下回再遇到難處,大爺也不能回回都去替你撐腰。”
林東繡冷笑道:“我知道,眼下過了這一關,我心裡早就擬好了章程,有一個算一個,我全記在心裡頭,等我在府裡站穩了腳跟,呼風喚雨的時候。敢踩著我的,欺負我的。妄圖拿捏我的,我都叫他們千倍百倍的還回來!”
香蘭愣了愣。忍不住道:“冤冤相報,倘若懷了這樣敵對的心,日後家裡必然鬥爭不絕,無有寧日了。”
林東繡哼道:“你以為如今就有寧日了?都欺到頭上,我再不吭一聲,便人人以為我是個死的,日後還不反了營,我還如何管束治家?”
香蘭勸道:“治家理家都是以和為貴,立好規矩,以此管束,賞罰分明便是,還是以中庸寬仁為策。長遠看看,人生在世,吃虧是福,人人都長著眼,你寬厚愛下,自然得人心,家中興旺平和,侯爺歡喜,自然對你生敬重,與之一比,平日裡受的委屈也便不算什麼了。”
林東繡冷笑道:“我可沒你那麼好性兒,我是主子,本就是他們容忍我的份兒,憑什麼反過來讓我寬忍他們?”
香蘭瞧了瞧林東繡的臉色,知道多說無益,遂閉上嘴。林東繡亦不願再提,便尋了旁的話道:“你身子如何了?我瞧你氣色比原先強些。”又仔細瞧了瞧香蘭的臉,道:“不光氣色,我看你面相都改了。”
香蘭笑道:“倒不知四姑奶奶何時學會相面了?給我佔一卦如何?”
林東繡搖搖頭道:“不是玩笑。最初見你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