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紙屑沉入河中,香蘭方才轉身往回走。
林錦樓見香蘭兩手空空走回來,心裡不由鬆了口氣,可緊接著又有一塊更重的石狠狠擊在他心上,彷彿他聽見“嘩啦”一聲,心裡頭什麼東西碎了,他喉頭髮澀,雙目泛酸,悄悄別過臉,一滴淚順著他眼角滾下來,落在他身下的大毛衣服上,留下一團圓圓的水漬。
香蘭將趙月嬋屍體拖到一旁,看著趙月嬋的臉,良久說了聲:“你的大禮,我剛剛撕了,就當沒有這回事罷。。。。。。我對你沒有恨也沒有厭了,倘若我活著,必來收斂你,好走罷。”言畢將趙月嬋的那件溼噠噠的斗篷蓋在她頭臉上。
這個惡毒且自私的女人,臨終時其言也善。香蘭立在趙月嬋的屍首旁,雙手合十,誦了一段經,忽聽見咳嗽聲,知是林錦樓醒了,連忙轉身過去,俯下身道:“大爺,你怎樣了?”她去握林錦樓的手,只覺那雙手冰涼。
林錦樓又咳了兩聲,掀起眼皮,只見香蘭頭髮蓬亂,臉仍腫的高高的,因方才哭過一場,這會子被風一嗖,又紅又紫,眼睛好似核桃一樣,他怔了怔,盯著香蘭瞧了又瞧,彷彿看不夠似的,此時陣痛襲來,疼得他一陣痙攣,咬牙忍住呻吟,費力道:“金陵書房裡左邊兒的博古架子上放著個黃花梨的木盒,開鎖的鑰匙在書案旁邊青花甕裡頭。。。。。。那盒子裡有十幾張田產地契。。。。。。”
香蘭呆呆道:“大爺,你說什麼呢?”
林錦樓渾身顫得厲害,方才他閉著眼,只覺意識若有似無,整個人恍若拋擲巨浪中的一葉扁舟,幾番沉浮,總以為自己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