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扭頭一瞧,見春菱手裡拿著一件菊花赤金竹葉紋樣的軟紗綢衣裳,香蘭看了看道:“這不是我的衣服。”
春菱笑道:“是早就在箱籠裡備下的,大爺命人抬來了兩箱四季衣裳,都是簇新的呢。”
香蘭見那衣裳十分輕薄,若要穿在身上必將透出裡頭的肚兜顏色來,不由冷笑一聲,道:“這樣的衣裳如何穿得?莫非他把我當成粉頭一樣取樂的人物兒了?”自顧自取自己的衣裳換了。
春菱神色尷尬,暗道:“這料子是上好的,府裡幾個小姐都想得一匹做貼身衣裳穿,又好看又輕薄,雖說做家常衣裳是暴露了些,可在屋裡待著又不出去見客又有什麼打緊的。”也不好多說,只管幫香蘭換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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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鸞兒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說書染從屋中退出來,剛走到房後,忽有人喊了一聲:“姐姐!”書染吃了一嚇,回頭看去,見是鸞兒站在一叢芭蕉後面,手裡攥著帕子,板著臉兒,一副怏怏不樂的模樣。
書染上前道:“該吃中飯了,怎麼在這兒站著?”
鸞兒往屋裡一努嘴,道:“那個小狐狸精住進來了?”
書染立刻沉了臉色道:“胡說!什麼小狐狸精。”
鸞兒冷笑道:“可不就是小狐狸精,一來就鑽到正房裡頭,那是將來大奶奶才能住的地方,她也配?”
書染道:“那是大爺安排的,讓她貼身伺候,住在次間裡。”說著揉了揉額角,上前拉了鸞兒的手道:“好妹妹,嘴上安個把門兒的罷,上次惹怒了大爺,如今他還不搭理你呢,我也不敢十分勸說。大爺的性子,好的時候萬般都是好的,你使個小性兒,他也耐得下心來哄,可真惱起來,天王老子都降不住,你又何必找不痛快?快把你那個傲氣的架子收收罷。”
鸞兒臉上有些不自在。書染說的她何嘗不知,可當初她使使小性子,林錦樓便會聞言軟語的哄她幾句,讓她覺著林錦樓是在意她喜愛她的,她自從嘗過那滋味便難以割捨。偏林錦樓風流得緊,沒了當初的新鮮便不再著意她,她怎受得了。便忍不住再使小性子勾著林錦樓哄她,誰知竟弄巧成拙。鸞兒臉小,死撐著不肯認錯,便這般僵持下來。
書染嘆了口氣,拍了拍鸞兒的手道:“你呀你呀,還是年紀太輕,聽姐姐話。回頭端個湯水到大爺跟前兒去賠個禮,吃不了虧。香蘭你少去招惹,畫眉是正經姨娘,她都沒吭聲,你硬出什麼頭。”
鸞兒紅了眼眶道:“我就是氣不過,大爺抬舉我還不到三個月呢,就有了新人……”
書染冷笑道:“當初我說什麼來著?讓你自己選好了道兒,日後不準後悔,你偏不聽,梗著脖子說自個兒早已想好了。如今能怨誰?”
鸞兒白著臉兒不說話。
書染嘆口氣,知她這個堂妹一身的犟骨頭,打死也不會認錯的。
原來鸞兒落生之後。她爹孃找人給她批八字,算卦先生當場便說此女並非凡胎,乃是鸞鳥託生來的,即便當不成娘娘,也必然是個夫人。榮華富貴受用不盡。那算卦先生是否滿嘴胡唚未曾可知,但鸞兒的爹孃卻信到骨子裡,自幼把女兒嬌生慣養。她家隔壁住著個戲班子,裡頭的師父們便教鸞兒幾手,時日一長,鸞兒彈琵琶唱曲兒便不在話下了。又識了幾個字,會背些唐詩宋韻,行動坐臥便都不同起來。後來年歲見長。逐漸出挑成美人模樣,細眉細眼,瓊鼻檀口,一身妙膚,纖骨柔腰。人人都贊幾聲道:“瞧人家的閨女,說話舉止都氣度不俗。聽說琴棋書畫都精通,哪是個奴才生的種子,分明是個小姐氣派。”
鸞兒被眾人稱讚長大,又每每聽她爹孃唸叨自己八字如何不凡,日後大富大貴云云,便愈發覺著自己清高脫俗,日後必為人上之人,不覺傲氣起來,等閒一律不入眼內。後來看了些才子佳人的話本子,便認定自己是那不幸落於凡夫奴僕間的鳳凰,只等著貌似潘安,財比范蠡的公子慧眼識珠,解救於危難之間,自此比翼雙飛,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
鸞兒一見林錦樓,登時怦然心動,只覺此人便是那慧眼識珠的真英雄,心裡篤定要跟林錦樓演一出痴情男女的大戲,卻不成想林錦樓全然沒有領情,不過將鸞兒當成個會唱曲兒取樂的丫頭,扭過臉兒便惦記把香蘭弄進府來了。
書染頓了頓道:“你快回去罷,明兒個我帶你去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