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寶施施然走了過來。
夏二哥登時將手放下,滿面堆笑的跟高二寶行禮問好。高二寶上下打量了銀蝶一番,心裡滿意,當下會了銀子,將銀蝶帶走了。夏二哥得了銀子,又昧了三十兩,餘下的交給夏芸。夏芸取了六十兩還給陳家,暫且不提。
卻說銀蝶得知自己被賣到勾欄裡,不由大驚失色,哭鬧謾罵不休,鴇母惱了,一頓藤條抽打下去,又餓了兩頓,銀蝶便老實下來。鴇母見銀蝶臉蛋生得好,便教她識字彈曲兒,沒料到銀蝶對這些一竅不通,教了好些時日也沒學會,倒張個能說會道的會哄人的嘴,可全無察言觀色的能耐。
鴇母左右調教不好,知銀蝶學不會風雅調調,便乾脆讓她掛牌子接客。料定銀蝶不能聽話,便在酒水裡下了迷藥,賣了個有錢的商賈。銀蝶心裡明白,手腳全然動彈不得,事後不由哭個不住。
鴇母道:“好閨女,年紀輕輕的趁早賺幾兩銀錢,老了還有個指望,腿撇開就來花花的銀兩,比男人虛情假意實在得多。”
當下那商賈又送來五兩一錠的銀子,說當做銀蝶的胭脂水粉錢,又說改日送幾套織金的衣裳。鴇母喜得合不攏嘴,立時抬舉銀蝶,讓她搬到上好的廂房去住,又撥了兩個小丫頭子給她使喚。第二日,商賈送來三十兩銀子,要包宿銀蝶。銀蝶縱然厭惡商賈年老體臭,卻貪他銀子,又見那商賈從緞子鋪送來兩匹好尺頭讓她裁衣裳,更有那有名兒的糕餅水酒攢了一大盒子命小廝前來送。勾欄里人人眼紅,銀蝶一時覺著這樣的風頭體面連在林家時都不曾有過,便不吭聲了,自此做起皮肉行當。
這個月這個來包,下個月那個來睡,春去秋來,先前還有人願意為銀蝶贖身,銀蝶不是嫌棄那個窮,就是嫌這個給她的身份不體面,不知不覺年老色衰,驚覺時才發覺肯為她贖身的更是她萬萬瞧不上眼的,便愈發心有不甘。再過了兩冬,竟然染了一身髒病,渾身流膿不止。
鴇母嫌棄銀蝶髒臭,將她從房裡趕出來,只讓她在下等窯子裡宿著,只有那些個販夫走卒化上些錢來宿,漸漸的,連那些人也不願來。忽有一日,銀蝶肚痛不止,也無人請大夫來,待有人瞧見時,只見人早已死了,雙目圓圓的瞪著,不知在恨誰,身上已爬了蛆,便找了個席子一卷,草草埋葬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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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再入
五日後,林錦樓果然派了一輛馬車去陳家接香蘭進府。縱然香蘭百般不願,也只好收拾了行李跟著去,臨行前,薛氏含淚,拽著香蘭的袖子道:“不如我去求求林大爺,他要多少銀子,咱們傾家蕩產也給得,只求他放你回來……”
來接香蘭的正是吉祥,聽聞此言不由嚇了一跳,慌忙勸道:“薛嬸子,這話可萬萬不能再提了。林家莫非還短銀子不成?大爺相中的是人。”
薛氏眼淚止不住滴下來,香蘭強笑著勸道:“又不是生離死別,何必這樣哭哭啼啼的。橫豎總有熬過去的日子罷了,等過兩日,我就家來看望爹孃。”
吉祥使了個眼色,林家派來的劉婆子立刻上前扶著薛氏的手臂,笑道:“姐兒是要進府享福去的,多少人盼還盼不來,夫人這樣哭,反倒惹得她心裡不安穩了。”這劉婆子本在知春館當差,有兩分體面,眼見林錦樓將她指到陳家,伺候幾個奴才出身的,心裡老大不樂意。可如今見著吉祥親自來接香蘭,不由暗自咋舌,心想:“我這外甥在大爺跟前是極體面極有臉的,人人都叫一聲‘大管事’,大爺竟派他來接香蘭,可見心裡頭對這丫頭是極器重,誰知以後她有沒有大造化呢!”態度便愈發殷勤熱絡了。
吉祥也在旁邊勸了兩句,香蘭方才灑淚拜別,隨了吉祥等人重新回到林家。
到了林府角門處,書染早就同兩個婆子站在角門處等候,見了香蘭不由滿面堆笑著問好,上前來將她手中的包袱接下,又親親熱熱的扶著她上小轎兒,一路抬到知春館去了。
香蘭下了轎,書染領著她直往正屋走去。院子裡靜悄悄的。連澆花灑掃的丫頭婆子都瞧不見,香蘭垂著頭徑直往屋中走,卻不知兩側廂房中,畫眉、鸚哥等人正透過鏤雕的花窗瞪圓了雙目,定定的瞧著她。
待進了屋,書染將包袱交給門口守著的丫鬟,引香蘭坐下,笑道:“大爺吩咐了,說姑娘從今往後就住在東次間裡,應用的東西一早就備下了。不知姑娘平日裡愛吃什麼,喝什麼,用什麼。可有什麼忌諱的東西?如今府裡缺個大奶奶,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