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好了,點燈熬油的做活兒,又怕被人瞧見,這樣費心力,收宋柯一件謝禮倒也不多。想到此處,將那小荷包接過來說:“既如此,我就不客氣了,多謝宋公子慷慨。”福了一福,轉身又要走。
宋柯兩步上前攔住:“你就不想瞧瞧裡面是什麼?”
香蘭有些惱,抬頭卻看見宋柯一張笑吟吟的臉,這樣一張謫仙似的俊顏笑起來愈發風采過人,香蘭也不由呆了呆,心想:“這宋公子生得真好,風采也好,難怪林家幾個小姐都魂牽夢繞的。”這一呆,火氣竟一絲都發不出了。
宋柯仍在旁邊催道:“快開啟瞧瞧,看你喜歡麼。”
香蘭無法,只得依言把小荷包開啟,倒出來一瞧,只見裡頭是一隻翠玉雕琢的小青蛙,剔透水潤,是一塊極好的料子,雕工平平,卻有種拙樸的憨態,著實喜人。香蘭“呀”了一聲,喜愛得左看右看,喃喃說:“翠玉琢的玩意兒倒是常見,這樣有趣的倒不多。”
宋柯見香蘭喜歡,嘴角也向上揚了起來:“這小東西是我閒來無事雕著玩的,你喜歡就好。”
香蘭聽這話說得曖昧,方才驚覺自己和宋柯靠得太近了,忙退了兩步,定了定神說:“奴婢謝謝宋公子的賞,若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宋柯緊緊皺了眉頭,方才兩人一言一語的已有幾分稔熟和親密,方才她又自稱“奴婢”,還稱他“宋公子”,顯是又生分起來,心中一急,便再次上前攔住香蘭,道:“且慢,你的帕子還在我這兒呢。”
香蘭方才想起上回借給他擦衣襬髒汙的帕子宋柯並未歸還,便伸手討要道:“既如此就趕快還我罷。”
宋柯臉上露出無辜的神色,攤開兩隻手說:“我忘帶了。”香蘭又有些惱,宋柯又連忙補上一句:“不如你明兒個還巳時正過來,我把帕子還你?”
香蘭把手收回來,淡淡道:“算了,不過是條帕子,我也不要了,宋公子燒了罷。”說著又要走。
宋柯又伸胳膊攔住,臉上仍笑眯眯的說:“不如這樣,帕子就當你送給我,我拿一樣東西跟你換。”說著伸到袖裡,摸出一朵白色的絹花。
香蘭一愣,宋柯帶著幾分得意,把絹花送到香蘭跟前說:“就這朵絹花罷,比你頭上的紙花好看得多。”
香蘭把那絹花接過來一瞧,見那花的背面有墨筆染上的一點黑,她丟的那朵背面便讓她輕輕用毛筆劃了一道作為記號,原來自己丟的那白花竟讓宋柯撿了去。
宋柯看著香蘭,見她垂首低眉,濃密的睫毛掩了殊秀的雙眸,幽蘭恬雅不足比其芳麗,宋柯看得有些怔,喃喃說:“你丟花的時候,我正好碰見,不知道這算不算有緣?”
香蘭聽這話愈發不像,疏遠的笑了笑:“宋公子物歸原主,奴婢在這兒謝過了。”福了一福,又要走。
宋柯這回卻沒有攔,只在背後問了一句:“我還不知道你名字呢?”香蘭想裝聽不見,宋柯卻提高了調門大聲說,“你要不說,我就去羅雪塢打聽去。”
香蘭暗罵一聲可惡,回頭瞪了他一眼,不情不願的說:“我叫香蘭。”言罷提了裙子飛快的跑了。
快到羅雪塢的時候,香蘭頓住腳,整了整衣裳和頭髮,從小茶房拎了半壺水,慢慢的走回去。剛一進門,便瞧見卉兒倚在門口夾小核桃吃,瞥了香蘭一眼,冷笑說:“這一大早起的就不見人了,瘋哪兒去了?”
香蘭小聲說:“燒水去了。”閃身進去添茶。
卉兒看著香蘭的背影哼了一聲,把嘴裡的核桃殼吐到地上,揚起臉兒對剛從臥室裡走出來的曹麗環說:“你也不管管她,一天到晚就知道出去瘋。”
曹麗環說:“眼下還得哄著她多幹活兒呢,我看那小蹄子不如先前勤快了,要是再罵她,生出煩心來,繡活兒上不精細反倒不好。”
卉兒不屑地說:“怕什麼,她敢偷懶耍滑,就讓樓大奶奶攆她出去!”
“如今大太太回來了,她說話的分量可不如先前了。”曹麗環一臉精明道,“香蘭歸根結底還是林家的丫頭,要是咱們的,想打想罵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你還是少跟那小丫頭置氣,我問你,我交給你的事你辦得怎樣了?辦成了,才是咱們長長久久的出路。”
卉兒壓低聲音說:“已經按照姑娘說的辦了,一句都不帶差的。”又有些後怕,說:“姑娘,你說這事要萬一被查出來……”
“你放心,查不出來!”曹麗環斬釘截鐵的說,“再說查出來又怎樣?還能把咱們生吞活剝了?實在不成,鋪蓋一卷,咱們直接走人就是。事情已然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