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夫人眸子有了微微一亮,對兒子忽閃幾個眼睫,袁訓雖然沒有笑容,卻嘴角稍往上彎了彎。母子相視,終於有了一個笑容。
袁夫人百感交集,把袁訓的手摩娑幾下,柔聲道:“這樣也好,你若真的不喜歡他們,也不必勉強。”
哪一個當母親的,會忘記侄子們乾的好事?
不過是看在輔國公面子上,竭力的去忽略罷了。
袁夫人有淡淡的自豪,十幾年過去,龍氏兄弟終於有所改變。十幾年過去,她的孩子長大成人,是棟樑之材。
改變的龍氏兄弟,心裡只怕不好過吧?
這是一個超級大度的人,卻不代表她不防備龍氏兄弟。袁夫人回想那一年,她為什麼肯拋下女兒兄長前往京裡。就是她不想侄子們一錯再錯,錯得讓自己兄長再三的難對自己。
數十年舊事在心中盤旋,袁夫人只說出來這一句怨言:“實在不喜歡,就算了吧。”
袁訓柔聲對母親道:“終我這一生,我也難喜歡他們!也不願意和他們走動!可是,”他眸子亮了亮,接下來他沒有說為了舅父為了母親的話,舅父和母親都不會要他勉強自己。
袁訓說的是:“可我,要用他們。”
使用一個人,和寬恕一個人,這兩種原因重新建立交往,在過程上沒有區別,只能是換個說法給自己。
是以,豐功偉業的帝王將相,有的是換說法給自己的能耐。而一個大度的人,可能會讓別人罵軟弱無能,但他的心裡是清楚有數的。
把這個從外表上看出來的,全是慧眼。
袁夫人瞭然的頷首,又把兒子的手輕輕摩娑。
……
客廳上,莊若宰坐在這裡,臉上僵得下不來。不但他是這樣,最近和他一條心的喬知府等人,一共有十幾個人,也都面上尷尬。
莊大人掃一掃席面上,他和喬知府等人並不坐在一桌。他坐的這個桌子,是這客廳裡的最上坐的那桌。
他身為巡撫,不管到哪裡都受到別人表面上的敬重,今天這座次並沒有異常的好或不好,但莊大人坐到蕭瞻峻隔壁,和他最近擺在明處要盤查的蕭二爺離得這麼近,他心裡能是滋味嗎?
不住頻頻地看著老侯,希冀著恩師能給他解點兒尷尬,和他攀談幾句。蕭瞻峻不是不理他,但不管二爺面上有笑,莊大人也覺得骨頭裡冷嗖嗖。
放眼這廳裡,是錦上添花一樣的熱鬧,這是因為陳留郡王今年的軍功高過別人。莊若宰在聽到陳留郡王大捷的訊息以後,就眼前有些發黑<;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軍功從來能保人,也能摟住聖眷。
聖眷這人人盼著的頭彩是什麼呢?
就是陳留郡王府真的監守自盜,盜用軍需殺了人,按律法有罪,但聖眷一高,天顏一悅,把這事情忽略過去大有可能。
這種事情在歷朝歷代上也都有。
廳上正在談論郡王的大捷,有一個官員素來依附陳留郡王府,這就笑得眼睛只有一條縫,高談闊論,恨不能這裡所有的人都來聽自己說話才好。
“知道沒有?全是郡王的人!什麼城?叫個……土泥城?”
老侯笑得吭吭的,只所以沒和他的好門生攀談,是他正在聽這個人說話。老侯大笑道:“石頭城!”還土泥城。
“是是,鍾老大人記得清楚,是叫石頭城。”這官員對老侯也熟悉,見老侯接上話說明在聽,他雖然說錯,也就更加的得意,索性站起來,把胸脯一拍,大拇指翹起多高,嗓門上兒就更高:“郡王一出馬,天邊的城也不在話下。請功的摺子我聽說了,排在最前面的全是郡王的人。”
和陳留郡王一起回來,在他府上休假的人都是笑,進城的人全是郡王的人,當然梁山王請功摺子上,要佔在最前面。
“這就半年無戰事啊,”吹牛奉承的官員滿意的嘆一口氣,像是恨自己怎麼沒跟上,悠悠的帶著對陳留郡王的陶醉坐下來。
莊若宰莫明的氣頂上來,氣得眼前發黑。
他絕對的相信陳留郡王今天是要給山西官場一個下馬威,自然的,他是排在頭一位。
看看這裡熱火朝天誇讚他的人,再回想喬知府對他說小王爺也過來做客,莊大人難免面色陰沉。
他不巴結郡王,沒去城門上迎接,往這裡做客也是來得最晚,就沒見到來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