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通夫人覺得不對,就道:“袁家的姑娘養到宮裡,是許給皇太孫小殿下,這個孩子已經是有了人家的,兩位嫂嫂這話可不能說。”
連夫人才說一聲是,兩個妯娌撇開了嘴。就她們本心來說,也不是想表示酸意。但是記不住,油然的就這樣了:“你這個孩子啊,看來也是要養到宮裡去的。”
正說著,外面進來兩個人,葛通夫人認得是連夫人的妯娌,帶笑站起問好。兩個少年的婦人,也都是才有孩子,不掩飾她們的嫉妒,去看孩子的小襁褓:“昨天是金線繡的,今天這個又是上好宮緞的,這又是娘娘宮裡賞的?”
連夫人轉轉眼珠子:“也不幫你開脫,也不怪你。”葛通夫人張張嘴,連夫人又道:“我只是告訴你,一分兒耕耘,一分兒得到,我們,尚夫人也好,小沈夫人也好,盧夫人也好,我們算是耕耘到了,你們在家裡耕耘算是沒得到,”
葛通夫人啼笑皆非:“你這是責備我呢,還是幫我開脫?”
葛通夫人就把耳朵丟給她模樣,有時候也想聽幾句這樣的抱怨話,卻見連夫人轉了話題:“不過也不能怕你們,這一回也真的兇險,”
“你們真是的,去年是自己不要去的,今年夫妻不對勁兒,又都要哭。”連夫人有了孩子以後,說話中氣都是足的,不客氣地就說起來。
連夫人笑盈盈:“還能說笑就好?我真怕你跟別人似的,哭著過來。”葛通夫人對著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情,輕嘆一聲,是來做客的,又重新有了笑,關切的道:“汪少夫人又跑來哭了?”
葛通夫人到了這裡也就放鬆,同她嘻嘻:“你坐個月子,不胖難道還想和我比?”故意地把小腰身輕擰:“你看,”
是姐妹,也就能說出來。
連夫人正在家裡裝扮,見葛通夫人進來,含笑問道:“外面熱不熱?”眸光在她面上飛轉。這個人又瘦了的,連夫人帶嗔含怪地道:“你這是人比黃花瘦?陪襯我胖了?”
……
這是她自己的心結,別人並沒有逼迫她,也只有她自己才能解開。
看似一切沒有變,只有她變了。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婆婆還算不錯,不像別人的婆婆們,有的早就反目。但周圍的平和,是葛通夫人更大壓力的來源。
葛通夫人並不是那種認為自己可以冷落別人,別人不可以冷落自己的人,也就反覆掂量又掂量,思慮過多,人因此而消瘦。
有時候她長夜無眠——如果夫妻沒有感情,葛通也不會怪她不去看。而夫妻有了感情是雙方面的,葛通夫人冷落了葛通,葛通也一樣的冷落她。
有時候她想哭,卻沒有哭的道理。
不然她不會再也看不到信,自從去年她不願意去看他,他就再也沒有信給她。
她知道信中一定沒有提過她。
她知道他來了信。
葛通的母親如果把不滿表現在面上,葛通夫人心中的幽怨就有了去處。但她的婆婆沒有,一如既往的對待她,葛通夫人悶無可悶,心思百轉千回,最後全落在葛通身上。
人處於什麼環境中,過得好是自己的能耐。
古代女性有她的優勢,現代女性也是同樣,沒有古代就不好,現代就無限好這句話。
就是那些標榜現代女性的年青姑娘們,婆婆挑唆了,分開了,難道心裡不是一樣和古代女性一樣的不痛快?
她的婆婆就是挑唆了,她又能怎麼樣?
她每天要見她的婆婆好幾回,見過一回就獨自尋思一回。她的婆婆如果是兇點兒的、不通情理點兒的…。葛通夫人心中也好過許多,至少給自己一個理由,丈夫最近不好,是婆婆挑唆。
葛通的母親在和人說媳婦,葛通夫人這會兒也在想婆婆。
二門外面,葛通夫人並不知道她的婆婆有這樣的一番話,她坐上車,肩頭就垮下來。同車坐的丫頭是她的陪嫁,也就不避,也由著她想心事。
婆子點頭稱是。
葛通的母親收起幽怨,展顏道:“你也看到她瘦了的?所以我也不說她了,她要去連家,我巴不得她多去,去看多了人家的孩子,自然就轉過心思。你說,去年她說不去,現在她不管是什麼心思,都得自己張口才行,我先開口這卻不好,自己弄錯了的事情,還是得自己轉回來才行。”
“夫人別惱,我想凡事兒都是這樣,少夫人去年怕走遠路,就不去看小爺,現在小爺生她的氣,按我說,也就應當。只是夫人能點醒她,也就好過來了不是?夫人沒看到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