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再能折騰,你家裡就只有一個成年男人。餘下的親戚們再得力,當事人不在京裡,氣勢就下去好些。
而且靖遠侯也好,董大學士也好,全和丞相是一個模子出來的人,玩心機的,相較於小袁將軍,丞相有緩氣的空當。
忍,熬,等。
是三百六十行裡都要緊的話,當官也不例外。丞相本來等等,袁訓就離京,他可以從容而發,丟掉的官職,有些實屬吃祖宗福澤,丟就丟了,但幾個重要的,太子還虛位以待擇人,柳丞相還有機會。
在他還沒有想到父親遺言以前,他認為還有機會。
今天他徹底涼了心。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要想死得透,自己殺自己最合適。柳端之的話,和異母兄弟的到來,給柳丞相拉開柳家走下坡的大門。
風雨再飄搖,自家根基穩,也就不怕。
風也來雨也來,自己家裡還刨房根,不倒還等什麼?
遺言,也就那時候跳將出來,在鉚丞相腦海深深紮根。幾代人都最擔心的事情,終於出現。
都是看過歷史的人,都知道陰晴與圓缺。日子太順,該忘記的還是會忘記。
幽靜月下重新想起,又四處無人,柳丞相一下老了十幾歲,昨天還有的等待忍耐的心,就此再也聚攏不能。
他怎麼能當夏日不融化的雪,去當冬天不上凍的泥。他做不到。但他哪怕還有一口氣,要他看著柳家長居於別人之下,這個別人不是袁訓,是最近新得聖寵的什麼勇毅侯等等,比袁訓更直接威脅到柳家。
柳家新拿下的大理寺的官職,就是勇毅侯在為自己的弟弟謀取,最高法院的官兒,誰見誰眼紅。
夜晚拂風,在這個攜手看花的好天氣,柳丞相滿腦子的勾心鬥角,想到額頭髮燙時,回身尋找家人。
他就是獨自想事情,隨身也有人跟著。這就走上來候著。柳丞相急切地道:“把柳至叫來。”柳至和蘇先還在醉酒,他不在家,柳丞相只能作罷,繼續一個人默默的去想心事,荷葉田田,小荷已有尖尖角,丞相都想不到欣賞,空負大好明月色,獨在一人沉思中。
……
第二天袁訓就聽說柳家的家事,不過哂笑。有些事情他不見得和寶珠說,有些又不立即和寶珠說,而這幾天,寶珠也沒功夫聽。
原因無它,那前科就號稱要中狀元的那位,英明阮二,要下本科最後的一次考試,殿試<;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親戚們齊集阮家熱鬧好幾天,小二反反覆覆宣告自己一定中狀元,在親戚們中早成笑談,總算他的話就要應驗或不應驗,都跑來慶賀他的,和他玩笑的,玩上好幾天。
寶珠和袁訓成親沒有一年就離京,初成親時是新媳婦害羞,那時候也和親戚們算熟悉中走動不多。今年為加壽回來,阮家也幫忙,董家也幫忙,在小二的送行酒這幾天,寶珠在阮家幫忙待客,早上出去晚上回來。
只到應試的頭天晚上,寶珠才早回來。慣常的,為袁訓準備好明天的衣裳,豆綠色的袍子,深青色長褲,摺疊腰帶時,回眸輕笑:“你的表兄弟們,沒牽扯進去吧?”
輕俏的口吻,回眸飛揚的眸子,讓袁訓愣神住,只看寶珠的嬌容去了。倚在枕上的他微笑:“我的表兄弟不就是你的表兄弟,哦,”他失笑:“你說他們?”
想到龍四和龍五,袁訓眸轉淡淡:“這個我倒不知道。”伸個懶腰:“牽扯進去也好,回山西少看兩張臉。”
寶珠笑盈盈:“你怎麼會不知道?你是不想知道才是吧。”
變相的恭維話兒,讓袁訓很受用,含笑承認:“好吧,我不想知道,我就沒打聽。”就便兒,把寶珠也恭維回去:“難怪都說寶珠好,可見寶珠就是比我好,還想著他們。”
寶珠亦嫣然,慢慢地道:“不是我想著他們,是街上這幾天還是謠言四起的,孔管家出門聽了聽,就有幾百樣子的話。”
“都有什麼?”袁訓要是想聽,可以聽得更準確,但和寶珠說的不同,帶笑輕問。
“有說福王殿下真的病了,有說牽連到的人很多,就讓我想到他們。不拜親戚,難道是拜福王府去了?”寶珠打趣。
袁訓呵呵笑出聲,隨意地道:“巴不得他去拜福王府。”皺皺眉想到什麼,不想寶珠再問,用話岔開,和寶珠睡下來。
……
殿試的這一天,應該是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