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的根苗,雖然讓阮正使一壓再壓,使得苗頭不敢露出來時,但根還在。皇帝這忽然不容情的話,好似東風催花發。
見風長似的仇恨在心頭結出密密的網,上面密佈的是書上一直有寫漢人羸弱時,也會寫的胡人野性。
本就是來尋死的,本就是以血討血。哇哇大叫聲中,主使們率先推倒案几,菜和酒水滾落得到處都是,女眷們放聲尖叫,有嚇得準備四散逃走。
彎刀亮起來,蠻漢們跳到場中,眼看隨時會有一場血泊宮宴時,一聲大笑哈哈而出。
甲士中走出一個人來,他高聲說的是異邦話:“貴使,酒還沒有用好,肉也還沒有吃飽,這就要挑戰了嗎?來來來,我侍衛總管方向陪你玩上一玩。”
疾風般對著皇帝衝進去的主使等十幾腳步最快的大漢,讓方總管攔住一個。
在他的後面,又跳出幾位總管,也是大笑,怕尋人翻譯話費功夫,這會兒也找不出人及時的翻譯,事先學說的異邦話拿出來一用:“我總管張一。”
“我總管梁地。”
“我虎賁軍將軍,”
“我龍蟠軍將軍……”
早有準備的武將們,把主使等人攔住。餘下的兩百多人,也讓近日裡陪同的接待官員們攔住,宮宴場地瞬間成為殺戮之地,“叮叮噹噹”地撞擊聲不斷,兵器上迸出的火花好似慶賀新年的另一層煙花。
皇帝對命婦們安慰的笑著,對著不止一張花容失色的面容,皇帝忙不過來。就只對皇后朗朗道:“不用怕,本來是叫你們出來看新鮮客人,知道有兇險,卻沒有想到真的動起手來,好生坐著吧,不過是這客人莽撞罷了。”
皇后心頭一暖,有什麼在身子裡面冰封開裂的動了一下,隨後久違的痴情飄浮出來。
雖然不多,也讓皇后不但不害怕,眸光更是柔和,輕咬嘴唇有了不多的情意:“皇上請放心,臣妾們素有膽量,也見過無禮的客人。他們這個不算什麼。”
舊日的痴情讓皇后重回到自己是皇后的意識裡,作為戰勝國的皇帝接見戰敗國的使臣,皇后出現在這裡本也應當。
說什麼兇險呢?皇后在心裡反駁回去。
皇帝顧不得跟她多說,也本來就沒有想同皇后多說。皇帝就是有心收伏,表示朕很樂意你們年年都來,才把皇后請出來,以示朕大漢皇帝對爾等的施恩。
回皇后一笑,皇帝忙不迭地去看場中的打鬧,無意中把嬪妃們對他或邀寵或幽怨的眼光一把子全忽略。
這會兒哪有功夫看呢?
皇后揉揉手中挑金線的帕子,說不出心頭是欣喜還是悵然。當后妃們都在的時候,皇帝眼裡只有她沒有別人,是皇后當太子妃時的盼望。
總算有一天達成了,她卻沒了意想中的喜悅,只是如一汪清溪水緩緩流過,再緩緩流過,她竟然能平靜以對。
好在她沒有功夫仔細推敲,不然又要回想到心境的變化與兩年受難的日子有關,而那兩年裡,她認為她的丈夫絕情又絕意。
扭過身子,皇后嚴厲而又溫和地吩咐命婦們:“都坐下來,不要走動。你們看清楚,這地方兒不小,他們就是想殺人,也不能輕易的到咱們面前。”
三百的使臣,加上陪他們的六百接待人員,還有新年朝賀的百官,侍候往來的太監宮女,侍衛和甲士們,這是個能容納幾千人的地方。
誰輕易的想跑到誰的面前而又不讓對方發現,都不太容易。皇帝的傳話,和皇后剛才的吩咐,也都是依靠太監和宮女分段的傳話,才能人人都聽得到。
在皇后的注視下,命婦們慢慢的安靜下來。歐陽容在人後面惡毒的投來一瞥,無比嫉恨皇后的威風。
這是外邦使臣來朝,面見皇后算是他們的臉面。但對一個帝后不和的皇后來說,也是她的臉面。
她的體面,像是又回去不少。歐陽容急的淚都要迸出來,卻又束手無措。
這都是袁加壽的錯,都是她…。惡狠狠看向忠毅侯,卻見到一對父女在打鬥中,悠閒的說著話吃著東西。
……
“爹爹,二妹也想上去試試?”香姐兒依著父親嬌滴滴。在打鬥的開始,香姐兒讓袁訓過走,安置在他的膝前,一同享受賞賜下來的好菜。
袁訓撫額頭嘆氣,把女兒心思打斷:“讓你學功夫是強身健體,懂嗎?強身健體,有一個加福嚇我已經足夠,二妹是聽話好孩子。”
香姐兒扮個鬼臉兒給他,同他討價還價:“聽話好孩子要學厲害的功夫,反正是聽話在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