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因此對他懷恨,背地裡彈劾他,但奏章到了京裡如石沉大海,再沒有訊息回來,那人也就知難而退。
這些事情高大人都知道,因為他有個女兒和沈公子年紀相當。高大人沒有貿然的求親,而是掂量過別人碰的釘子以後,往京裡託人打聽沈渭家世,也沒有好的回覆。
這位京中出身,一看就儀表不凡的沈大人,好似從地裡鑽出來就丰采過人,有人說過他當過將軍,但高大人也沒能弄來他的詳細履歷。只知道一打聽他,省城裡原來熟悉的大人也就不熟悉,一推到底只是搖頭。
越是神秘,高大人越不服氣,越想和沈渭攀個兒女親家。他是有機會就詢問沈渭來歷,就像今天,但還是沒問出來。
等待大家馬車到來的時候,高大人心思還是轉在沈家的親事怎麼這麼難定上面。
馬車從綠林中穿行而來的時候,小沈夫人微白了面龐。那宮車的式樣,在外省的人眼裡不過是個新奇。只有她知道,來的這位夫人品級不低。
太后太后,她無聲的喃喃,熱淚濡溼眼簾。
出京的這幾年裡,她相信寶珠,沈渭相信袁訓,但兩個人都擔心太后不悅,把這親事取消。
每一回收到寶珠寄的宮裡新式樣東西,夫妻們都要感激泣零。
這本來是兄弟們身份比肩的一門兒親事,因為袁訓身份的一躍而起,小兒媳的長姐許給太子,三妹許給梁山小王爺,而造成不能忽視的傾斜。
夫妻們惴惴不安,互相安慰,京裡沈老大人夫妻時時不敢放鬆,都有鬱郁積在心底,在今天痛快的釋放一空。
高夫人還裝親密對沈夫人道:“這車從沒有見過?”沈夫人默默地回她,這不是一般人可以使用,而且是宮裡行走的最多,所以你不知道。
宮車近了,沈夫人目不轉睛,見車簾開啟,兩個儀態不凡的丫頭扶下一個中年婦人,沈夫人驚喜交加。
是她!
她認得,太后最寵愛的名家。她擅長各種樂器,曾有過飛鳥駐足的傳聞。
沈渭在男人們中為首,沈夫人在女眷中為首,夫妻們帶著大家拜見過,高臺上準備停當,一張錦墊鋪陳,中年婦人跪坐上去。
她取出一把短笛。
沈沐麟和小姑娘們瞪圓眼睛,這短笛和沈沐麟的一樣大小,不過她的是白玉,沈沐麟的是碧玉。
沈沐麟傻住眼,母親說有一樣笛子的就是我媳婦,她她她,她應該是我祖母輩才是。
鳴音初起,一聲,就把沈沐麟和在場的人全吸引住。
沈沐麟有個得意的笛子,沈渭也會幾手,教兒子吹的悠揚,但遠不如這位夫人吹的動聽。
笛子在她唇中,好似有了生命。竹林也好,風聲也好,綠葉展開也好,全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
間中有鳥鳴叫,這天氣又是五月花木茂盛,鳥雀喧鬧的季節。很快,有幾隻鳥在樹枝上停下來,和了幾聲。
樂聲轉換間,慢慢的,停下來的鳥兒越來越多,有的聽到與自己相仿的聲音,也揚頭鳴叫幾聲。
一曲終了,全場的人沸騰。會欣賞的人還沉浸在裡面沒出來,不會欣賞的人出來的快,大聲稱讚著。小姑娘們則爭著圍上去,手裡都有一把短笛:“教我,到我家去,”
“我家給你的銀子多,”
“我出更多。”
中年婦人站起身,在小姑娘們鶴立雞群,面容威嚴的把全場掃視一遍。
她的樂聲柔和,但她的人極具傲慢:“怎麼,你們也知道我在找徒弟?”
沈夫人的眼淚唰地流下來,這是寶珠在信裡說好的話,這是。。。。。。太后用心良苦。
高夫人吃驚:“你怎麼了?”
“太好聽了,”沈夫人用這句話來掩飾自己。
高夫人放下心,丟下她去照看女兒。她的女兒高姑娘正在跺腳發脾氣:“父親母親不給我請來,我以後不吃飯不睡覺不理你們!”她手中的短笛也是白玉製成,但水頭兒也好,做工也好,都不如中年婦人的。
高夫人就問中年婦人:“請問您收什麼樣的徒弟?我女兒可以嗎?”這個人太傲慢,高夫人不得不客氣些。
中年婦人冷冷道:“我收徒弟就一個條件,”舉起白玉短笛:“這是前前朝的名匠製成,我只收擁有那名匠作品的人!”
她清冽冽:“世上最難的,是緣分。”
小姑娘們一回頭,把目光放到沈沐麟身上。
沈沐麟取出自己的短笛:“我這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