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急出滿頭的汗水和滿眼的淚水,嗚嗚道:“有人對皇太孫下毒。”太子頓時也急了,嫌宮車行得緩慢,解下馬來急奔到皇后宮中,進殿去頭一眼尋找著,心怦怦的快要跳出來。
小人兒眼尖,乾哥先看到父親,招著小手,顯擺的腔調:“快看我又哄祖母了,”
他想跑過來,卻讓受到驚嚇的皇后一直抱得緊緊,只能對父親綻開笑臉兒樂呵呵。
皇后沒事,乾哥沒事,太子驚魂稍定,扶著廊柱喘了幾口大氣,恢復一些體態,但走來還是大步:“母后,誰這麼大膽?”伸出手要抱兒子。
皇后戰戰兢兢,把乾哥抱著才能安心,見到兒子姿勢也沒有想到放開手。
乾哥伶俐的對太子擺擺手,小聲對他道:“皇祖母離不開我。”他以為這句話是個大秘密,所以說得悄聲。說過,又大聲顯擺:“我哄皇祖母呢,我先哄著。”
他的手邊,宮人擺上一疊帕子,拿一個在小手上,往皇后面上抹去。可能是抹得習慣,這一回沒有抹得沒頭沒腦。先在面頰處拭拭,又在眼下接著淚水,看上去有章有法。
小小子絲毫沒受影響,太子又放不少心。宮人送上椅子,在皇后身邊坐下,見皇后嚇得不輕,太子放柔嗓音再問一遍:“母后,誰是案犯,對我說說你怎麼處置?”
皇后抖動著嘴唇想回話,乾哥因這句問話聽得明白,又顯擺是玩耍時必要做的,大聲回答:“我知道,宮女小英惹皇祖母生氣,皇祖母讓人打她。”
太子有了笑容,在兒子額頭上拂一記,笑道:“你別說話。”又想了起來:“這話乾哥不能聽,母后,你放開他,難道沒有可靠的宮人?乾哥的奶媽在這裡,讓她抱會兒。”
奶媽就走上來,後面又跟著兩個上年紀的女人。
太子一愣,本能的警惕:“她們不是母后宮裡的宮人?”
皇后哎呀一聲回了魂,說話有了流利:“這是國舅和國舅夫人的自幼奶媽,就是她們眼明心亮,在果子湯沒送上來的時候,半路上就發現不對截下來。”
恨也出來:“小英才沒有跑掉。原本,她把湯讓別人送,她下值,又請過假,說是出宮見家裡人,正準備離開。”
太子就讓柳家的奶媽說一說,為什麼進宮,是怎麼發現。
兩個奶媽先報上名字,把誰是柳至的奶媽,誰是柳夫人的奶媽說清楚。再堆上笑:“太子妃殿下孝敬娘娘,這是真正孝敬的媳婦才想得到。我家夫人一聽說,就叫過我們,說皇太孫新到宮裡,只怕六宮裡有的是人來請安,但皇太孫人兒小眼睛生,可不能多見生人。夫人說娘娘是個軟性子的人,未必肯全擋回去。這照顧小人兒,還得積年老人家才周到,就讓我們進宮來。”
說到這裡,對站在這裡,皇太孫的奶媽歉意:“這話可不是說你,我們來了一天,冷眼看著,你雖年青,卻件件看得仔細。”
奶媽對著她們拜謝:“遠不如媽媽們早早發現,原兇也沒有跑掉,這一回多虧了媽媽們。”
接著又說的,是怎麼發現湯水有問題。
“那個叫小英的宮女,不是能接近皇太孫的身份,卻打聽來打聽去。她以為我們老了眼睛花,卻不知道我們看到她一會兒進來,看著皇太孫吃東西,一會兒看著玩耍,心裡著實奇怪。皇太孫玩什麼吃什麼,與她有什麼相干。因此留心,凡是送東西給皇太孫的,先叫到一旁問問,路上碰見什麼人。三回裡倒遇見她兩回,有的時候是遠遠的,但我們也認為不對。這不,今天的湯水送來,說是她洗的果子削的皮,我們能放心嗎?一試,就試出不對。這個黑心該死的賤婢,敢謀害皇太孫,請太子殿下把她打殺。”
乾哥眨巴眼睛:“謀害我?”他剛才就沒有聽懂,皇后怕嚇到他,讓人很快把小英帶走,這一會兒算聽得清楚,只想問出究竟。
皇后把他往懷裡再抱一抱,不住的親他:“有皇祖母在,誰再敢大膽,先害了我。”
太子不想讓兒子聽這樣的話,勸了又勸,皇后才放開手,奶媽們陪著乾哥到偏殿玩耍,母子促膝開始深談。
太子語重心長:“母后,這宮裡可不全是溫情啊。”
皇后垂下面龐慚愧:“是啊,賤婢們見不得我們母子好,見不得壽姐兒和我好,更見不得乾哥在我宮裡陪伴我。”
太子幫她出個主意:“您抽出空兒去請教太后,當年壽姐兒在宮裡也招人嫉妒,可她在太后庇護下何曾受到半點兒委屈。”
皇后有時候還會想到太后能一夜處死歐陽容,當年卻沒有庇護她。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