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寶珠柔聲道:“我只是在想,我還沒有打算幫她。就算是我能幫她,又能幫些什麼?”
姐妹們圍著桌子說話,邵氏張氏歪在黃花梨卷草紋榻上說話。說來說去的,張氏也是在抱怨方氏母女:“不知恩德,一味的只勒索別人。這一回她來,老太太又要破費幾個才是。”
這說的是邵氏親外甥女兒,邵氏不敢接腔,只是陪笑。
她們的耳朵本來沒往這邊聽,但見掌珠起身,邵氏張氏才注目過來。聽上一聽,張氏也失色地趕來,對著寶珠溫婉的面容痛心道:“寶珠啊,那豺狼與虎豹可是不能憐惜的。”
玉珠又搜尋出來一句子曰:“唯上知與下愚不可移也。上等的智慧,笑死個人兒,明珠怎麼會是。她就算是個下愚,那愚蠢也還嫌她不足呢。這等的人,寶珠好妹妹,你可不能動軟心腸。”
“寶珠你打小兒就是軟心腸,春寒凍死個雀子你都要埋起來。你埋雀子倒沒什麼,幫這個人就有問題……”這是張氏。
下面是掌珠:“你還嫌她害你的不夠,你忘記了,她險些把我們全都拖進去,饒是這樣,她反倒咬我們一口,說我們想男人……”
寶珠忍不住好笑,而玉珠清高性子再次發作,趕緊的往一邊兒躲躲,又很是好笑,低聲道:“你們的男人不就在那屋子裡,還想呀想的。”
掌珠就過去要擰玉珠的嘴,玉珠笑著推她回來:“去去,打醒寶珠呆子最要緊。”
一雙、兩雙、三雙……眸子對住寶珠。
寶珠款款一笑,柔和地道:“你們都這樣說,眾人的眼光是雪亮的。大姐姐從來是認真的,三姐又是書上的道理,三嬸兒呢,自然是一番好意,怕我忘記明珠以前的作為。”她有了疑惑:“可是,你們越這樣說,我卻越加的想。萬一……萬一明珠變好了呢?”
“天打五雷轟,她也過不來!”張氏恨聲。
“她要能變好,冬雷震震夏雨雪,”玉珠憤慨。
寶珠糊塗,三姐你不是孤高的人,怎麼也對明珠這般的惱怒?活似她燒了你的書。只能是毀壞你的書,你才能這樣的不快吧?
玉珠在寶珠眼光下尷尬一下,解釋道:“書上的話,書上的話。”
寶珠再看掌珠,掌珠安靜下來,深思地探詢望著寶珠,一開口帶著壓抑的憤怒,如果寶珠幫了表妹,掌珠覺得她寧可去死。
“像她這樣的人,做盡了壞事還能有好報應,寶珠你自己想想,你讓天底下的人可怎麼活!”
張氏聽著,又心中有些小漣漪,大姑娘你說別人時也不照照自己,別人不也當你不是好人?張氏就閉嘴不再說話。
她也快弄不懂什麼叫好人,什麼不叫好人。
寶珠到這種時候,卻是完全的明白過來。她並不是認為張氏糊塗,或掌珠不對。事實上,憤怒的人都有自己的道理,不然好好的她為什麼要憤怒。
但寶珠不憤怒,也不代表著錯。
寶珠就笑了,把自己心思直言相告:“我並沒有打算幫她什麼,但嬸孃和姐姐的話倒讓我清楚了。我想問一句,這世上好人多,還是壞人多呢?”
玉珠口快地道:“好人多。”
“不,”寶珠堅定的道:“好人少!”
從寶珠嘴裡出來這話算是新鮮的,邵氏張氏掌珠玉珠都留心來聽。寶珠抿抿唇:“三姐姐說的好人多,那又是書上看來的話。”
玉珠展顏,才要說是啊。又恍然的明瞭,自以為明白,嚷道:“寶珠我才不上你的當,我要是跟著你說書上有的,你就可以拿書上那些勸人行善的話來打我的話。”
“有時候,我也認為書上那勸人不報應的話不對。”寶珠的話又一次把房中的人都弄迷乎。掌珠是最不能悶葫蘆的人,也嚷起來:“那你就說吧,你在想什麼?”
“三姐說好人少多,我適才已經說過,她是書上看來的,現實中呢,並沒有太多的領悟。”
寶珠這樣一說,玉珠就更傻眼。
她現實中沒有太多的領悟,寶珠寶珠,你是用這樣的話反過來打醒我嗎?
玉珠想,她現實中的人怎麼不是好人多呢?
祖母以前不和氣,現在和氣了不是嗎?常來的舅祖父呢,更是一個好人。他不但對祖母的手足之情書上也少見,更愛屋及烏,把祖母的家人當成自己的家人來看待;
再來母親好,青花兒好,二嬸兒也好,二嬸兒背地裡和母親說:“你不要愁玉珠親事,等我明年去到侯府住,玉珠還沒有親事,那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