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風,也似原地定住。
本就是熱的天氣,隨著這肅穆出來,氣氛緊張起來,不少人是頭一回見駕,傾刻間汗流浹背,汗水滴落到金磚上,又不敢拿手去擦拭。
於是,把別人帶的也一起跟著出汗,好在還沒有人慌亂而摔倒。
寶珠也出了汗,也緊張起來。鼻端全是細細的香風,熱熱的呼吸,什麼大學士之女,王府的姑娘,醋意解開等等全都拋走,只有一句話在腦子裡盤旋。
千萬別奇怪!
又為什麼要奇怪呢?
奇怪的原因,也就出來。
下一刻,有人走出來,聽腳步聲輕輕並且步子整齊一致,也不知道這出來的是一個宮女還是兩個宮女,再或者是四個?
“皇后娘娘駕到,淑妃娘娘駕到!”
別人全是更加的小心謹慎,獨寶珠歡喜不禁,可以見到姑母大人。不大會兒功夫,出來的人更多,有落座聲,女官唱詞:“跪!”
“行禮!”
“起!”說起不過是直起上半身,人還是跪著的。
直到三拜九叩行完,所有的人又出一身大汗,其實這宮室中相當的涼快。
“平身!”有一個嬌柔悅耳的嗓音出來,聽得人好不舒服。寶珠當時一愣,這句話應該是中宮說的才對,可這嗓音,卻十分的像姑母大人。
寶珠只在成親那天見過姑母大人一面,聽她說過簡短的幾句話。但對她的風姿美貌景仰不止,就把她的嗓音也記住。
實在悅耳好聽,容易記住。
此時有一件奇怪的事情出來了,寶珠對自己道,不要奇怪。果然母親有先見之明,寶珠在宮裡會覺得奇怪。但進殿時交待的宮女交待的,應該不是指這一件吧?
存著疑惑,寶珠隨著眾人謝過起身分列兩邊。聽中宮嗓音笑意盎然:“哪一位是今科的探花夫人?”說過她笑了一聲。
沒有人覺得奇怪,就是寶珠自己也不奇怪中宮不先問狀元夫人——表兇在殿試上出的風頭實在不小。
有宮女領導著她,她恭恭敬敬的走出佇列,又聽到另一個悅耳的女聲,也是笑盈盈的:“娘娘問的是那個殿試當天就有名次的?”
寶珠驚愕住!
這個才是淑妃吧?
這個才應該是淑妃娘娘吧?
這個聲音……是完全陌生,絲毫沒有一點兒姑母的感覺。
再回想中宮的嗓音,而中宮此時正在說話:“淑妃,就是那個探花!我們來仔細地看上一看,都說探花英俊過人,這探花夫人也應該是不錯才是。”
“娘娘說的是。”
寶珠五雷轟頂,六雷轟頂,七*十……全世界的雷在這一刻,全砸到她的小腦袋上。
中宮的嗓音,才是記憶中姑母的嗓音!
而剛才那個,已能證實就是淑妃娘娘!
中宮?是姑母?
姑母,是中宮?
這幾個字眼不停地在寶珠已經暈乎乎的腦子裡轉動,把她的腦袋瓜子更攪得像糊塗漿。她連怎麼跪下,怎麼行的禮都沒在意。好在禮節是熟練的,好在有女官唱禮……。
“抬起頭來讓我們看看,”中宮再一次吩咐下來,寶珠在袖子裡指甲狠狠掐到肉裡,強迫自己清醒過來。
她顫顫巍巍抬起面容,每一寸都抬得艱難。她怕見到中宮是姑母,這是她不敢想的事情。又盼著中宮是姑母,是這天下第一的婦人,寶珠會打心眼兒裡為她歡喜。
是?
還是不是?
目光,終於與中宮對上。
終於看到那雙鳳翊龍冠、織金龍鳳衣、金繡團龍帶……寶珠流下淚水,伏地哽咽道:“謝娘娘……謝娘娘眷顧!”
那玉雕似的面容,那美貌不似真人的五官……此時看來和袁訓很有幾分相似。
中宮娘娘,是姑母大人!
這樣一來,所有曾疑惑過的事全都解開。
為什麼進宮那天,瑞慶小殿下指揮人把自己擄走?為什麼成親那天,姑母是私下裡來見?為什麼對錶兇說他的王府姑娘來了,表兇看的不是常四姑娘,卻是一圈兒的嫡女們。
表兇根本就不知道寶珠說的王府姑娘是哪一位。
往事如煙浮上心頭,卻重如雷霆滾在心上。
寶珠要謝她,要感謝她沒有否定自己的親事,要感謝她成親那天出宮來受禮。新婦進門,向婆家行禮也是禮成的一個環節。
這代表著婆家人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