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眼睛怪眉頭歪嘴角,也想說上幾句時,安老太太笑呵呵回玉珠的話:“那是鑲金的,等你有了親事,也給你同樣備一套。”
張氏氣消。
換一個角度去看這屋裡的嫁妝,張氏明瞭似的心中亮堂起來,寶珠有的,以後玉珠也這麼樣。毛估一下,這屋子裡東西不下三千兩,這倒也不錯。
張氏就尖酸的笑道:“老太太說得是,三姐妹還能多這個少那個的,”她手撫著最近的一個傢俱,嘴裡不停的道:“這博古架、拔步床,羅漢床、紅木箱子倒是一套……。”一面邊,一面在心裡暗記,以後玉珠成親,可不能少我們一樣。
邵氏張氏都怕老太太,那種怕是日常生活裡,在老太太手底下討飯吃,好存自己的錢。再來就是老太太是長輩,沒有必定要爭的事何必爭吵,讓別人看到還說她們不好。
如方姨太太讓攆出去單過要拼命,姑娘們的親事嫁妝上,兩位奶奶包括掌珠也想拼命了。
此時不拼過期不候。
此時是寸步不讓。
她們也不管傷不傷到寶珠,在掌珠和張氏看來,寶珠你什麼都有了,還能傷到你?
張氏在視力所及的地方,把見到的東西一件不少的唸了一遍。
安老太太怎能不知她的意思,對她黑著臉:“你怕我到時候忘記是嗎?”掌珠緊跟上:“祖母怎麼會忘,就是忘記,不是還有嫁妝單子嗎?”
“沒人別說嘴!”安老太太怒目而視。然後把頭一昂,嘴裡喃喃:“要強,讓你強!清高,讓你高!把女婿弄來給我瞅瞅,我就服輸!”
掌珠和張氏全氣得哆嗦。
邵氏和玉珠對著嘆氣。
寶珠自然無話,她是嫉妒的中心點,不管說什麼,都會讓生氣的人更加生氣。也許還要說她站著說話,你腰不痛。
邵氏見場景火爆,忙道:“唉,我們接著看吧,說到底兒這是家裡頭一樁子喜事。頭一個姑爺啊!”
這句話,現代的一些姑娘們理解不了。但是在古代男尊時,很多事情很多地方女人不能去,男人的重要性就提高。
再來,現代的家族裡全是女性的,頭一個姑爺上門,丈母孃也一樣樂開花,會另眼相待。
大家這才無話,帶著喜悅,這是寶珠;帶著不服;這是掌珠;帶著有趣,這是玉珠;帶著心酸;這是邵氏;帶著氣憤,這是張氏……。把嫁妝看完,各帶百味雜陳各回房中。
“姑娘,”紅花小心翼翼來見寶珠,在榻前跪下,可憐兮兮:“還帶紅花嗎?”紅花犯了錯讓罰跪,老實了這兩天沒敢問,如今見姑娘嫁妝也相好,再不問黃花菜就要涼,忙過來認錯賠禮。
寶珠早就不生她氣,就是當時也未必生她的氣。紅花跳出去罵,當主人的見到處罰她,也是做給人看。
她本想安慰幾句,但見素來活潑的紅花怯生生的,小模樣兒好生可憐,寶珠就故意沉吟著:“嗯……”
紅花內心如大雨滂沱,但怕寶珠生氣,又不敢哭。此時認錯態度中,也不敢辨。就把身子往後縮,縮得不能再縮,好似一個小蝦團兒蜷著,心想姑娘要是不要紅花,紅花不如死了算了。
“紅花,你要再投五兩銀子,就去給奶媽吧。”
最傷心難過的時候,耳邊卻傳來這樣一句話。清風般悅耳的,還是自家姑娘尋常的嗓音。她家常心情舒暢時,就是這樣的語氣。
紅花呆呆抬頭。
見榻上四姑娘低頭做活。
老太太把嫁妝都趕著讓看,寶珠更不敢怠慢自己的活計。
一刻鐘後,寶珠微笑:“帶你去,這還用問?去吧,把烙鐵燒起來,我要熨衣服。”紅花先跳起來,再答應是,然後腳步聲啪啪,“嘣!”
一腦袋扎到門上。
“哎,看路!”寶珠失笑,看把紅花嚇的,才會有這樣的驚喜。
紅花按腦袋歡暢之極:“不痛。”眼睛再把門簾子認清,一頭扎出去,世上最歡快的小鳥兒也不過就這模樣。
紅花要再多在鋪子裡投本錢,紅花要趕緊的收拾東西,隨時可以隨姑娘走人,紅花……實在太忙了。
掌珠在房裡,臉色黑如墨汁,她手按在桌子上,不是描花樣子,也不是看書,而是胸口起伏氣著,在聽下人們搬弄。
“這家裡頭一個姑爺,就是佔勝場,”
“就是,攆姨太太怎麼輪得到四姑爺出面?”
“威風呢!姨太太好歹是我們奶奶的親戚,四姑爺說不認就不認,這一里一里的就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