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缺少銀子嘛。
安老太太則悠然:“采薇首陽山,樂哉樂哉。”
她一個采薇,就把玉珠姑娘的詩經打得七零八落。
玉珠道:“祖母您唸錯了,陶潛的原詩是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安老太太不慌不忙:“采薇,也一樣的高雅,不然那兩位先賢,怎麼偏跑去首陽山?”
玉珠想想,再念道:“耿耿不寐,如有隱憂。”這還是詩經中的,玉珠姑娘說我憂愁的睡不著啊。
安老太太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取笑她:“這是白天沒采夠,再去採一回,跟鄉下老農似的,從早到晚的勞作,包你腰痠背痛,一覺睡到天亮,”再次喝斥:“采薇去!”
玉珠悻悻然回房,老太太房裡房外的丫頭早就笑倒。張氏在西廂裡候著女兒,見她又和昨天一樣的臉色,而昨天又和前天是一樣的臉色,前天就和……
張氏故意逗女兒:“我早知道的,你沒贏吧?”
“祖母一個采薇,就把我的所有話都打倒。”玉珠嘟囔:“祖母竟然還看過詩經?”張氏笑得不行:“你現在知道了吧?你家祖母深藏不露,前天你用老子道德經要錢,那道德經能是要錢用的?你大敗而回;昨天你把墨子請出來,又是鎩羽而歸。今天你這詩經出利不捷,我早猜到。”
侯府的姑娘怎麼能小瞧呢?
上房裡,安老太太伸個懶腰,道:“動動骨頭感覺好多了,動動嘴皮子也感覺好多了。”又鄙夷玉珠:“為了要嫁妝,老子莊子墨子全上來了。這些先賢們,是為你要錢才生出來的?”
為了錢就搬弄出先賢們,他們不值錢嗎?由著你亂用。
梅英進來也是忍俊不禁:“我以為老太太總會輸一回,沒想到老太太也是書讀百家,不比三奶奶和三姑娘差。”
“我要是不會看書,早就不許她看書,告訴她女子無才就是德。她唸的書早就是我翻爛了的,當時看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老了,我就明白了,原來是為著對付她!得早早的備下這一手。”
梅英笑得彎下腰:“哎喲,老太太喂,您這個笑話可比什麼都好笑啊。”您當年看書,是還沒有出嫁的時候。
沒有出嫁就知道備下招兒應付孫女兒,這話還不可笑嗎?
這也太有遠見了。
安老太太就不笑,繼續拿玉珠調侃:“幸虧我當年閨中愛看書,不然的話,我的銀子可就不保。”
正說笑著,就見到有人來回:“袁親家太太,四姑奶奶來了。”安老太太立即擺出喜氣洋洋,頭一天兒紅花說寶珠要回來,老太太一早就是見客的衣裳。這就不用換,大小丫頭們簇擁著,歡天喜地般迎接她的親家,她的得意孫女兒去了。
經過西廂時,老太太故意把個臉兒對著玉珠揚上一揚,讓她仔細看看自己見到寶珠才是真正的喜歡,然後揚長而去狀。
玉珠正在換衣裳,也是要迎寶珠的,見到祖母的喜色,就要哭不哭的找母親訴苦:“寶珠就這麼的寶珠?”
“寶珠是老太太的養老孫女兒,別比了,我的東西全給你,你還不滿意?”張氏早就讓女兒和老太太一出又一出的要嫁妝,不給!再要嫁妝,再不給!給磨得說起來只會笑,她也匆匆換上好衣裳,帶著玉珠去迎接。
沒過多久,掌珠又回來。老太太一個要陪著袁夫人說話,一個是掌珠沒有帶著長輩回來,她不用迎接,就還坐著。
坐就坐著吧,偏偏在掌珠上來請過安後,老太太笑容可掬,對袁夫人道:“這文探花出來了,武狀元又要比試,託親家的福,我們家中了一個探花,接下來,就要出武狀元了,昨天那武狀元來看我,我說你可用心的比,不敢說比我好孫婿那樣的用心,那樣的聰慧,但一個武狀元只怕還是穩穩的,”
袁夫人不知道原因,就是聽過也早丟開,就和老太太謙虛,說她誇得袁訓太過。而掌珠不作聲,張氏把玉珠扯到一旁,低聲交待:“你要是想以後回門,祖母對著你大誇武狀元,你就繼續要銀子。要是不想聽那武狀元,你就別再要了。”
玉珠打個寒噤,也是。那武狀元后來又想向玉珠求親,幸好寶珠街上撿到常五公子,玉珠迅速訂了親事。
她的親事定得快,一家人上門相看,當天看當天就定。那武狀元呢,也奇怪,居然不介意,還往安家送了一份兒大禮,老太太自然下喜貼,人家只怕會來。
一次兩次的親事都不成,這家人就不生氣?他們還要來走動的話,以玉珠來想,只能是心中有氣憋著,想比比看,到底是我好,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