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見妻子又去看了看窗下無人,再過來眼睫閃動,小聲地道:“對你說件大事情。”
陳留郡王點頭,心裡再想難道是項城郡王妃告了什麼黑狀?
“你知道我父親不過是個布衣百姓。”
“嗯。”陳留郡王不是一般的人,心想這起頭越平,後面的話估計就更要緊。他看似解衣裳,其實耳朵早豎得高高的。
他準備得一切停當,可以接受一切狂風暴雨雷霆電擊般的壞訊息時,郡王妃卻躊躇不前。她為難的垂下頭,以前從沒有說有個姑母,現在好生生冒出來一個,可叫她怎麼說呢?
如果這個姑母是來打秋風,那又好說一些。
如果她的丈夫不是手握重兵,那又好說一些。
如果……
陳留郡王不耐煩:“說!”這耳朵豎得都可以生繭子,你倒是還不肯說。
郡王妃也心裡急,讓他一催,就索性不必措詞,也措不好是真的,直接道:“實話告訴你,中宮娘娘是我的嫡親姑母,我父親的姐姐!”
陳留郡王算是冷靜鎮定的人,也面帶驚訝,隨後張了張嘴,不安起來。
“你沒有認錯?”隨即郡王明白了,接來岳母和小弟的人,是娘娘!
隨後,郡王明白了。小弟年紀小小就在太子府上當差吃糧,太子肯用太子大寶發信,八百里加急快馬送信,宣告岳母母子在京裡安妥,原來,是為娘娘!
郡王妃攪盡腦汁想著怎麼解釋這層關係時,陳留郡王已經不用她再解釋。他默默的坐下來,想著他手中的重兵,想著太子雖然位置穩當,卻不排除另有別人有拉攏陳留郡王的意思;他想著中宮娘娘秘密接走岳母母子,是不是為了太子是她親生,而輔國公和他都對太子有助力……
他想得很遠很遠,他必須考慮到這些事情才行。
誰叫他不是一般的人呢?
他想著東想著西,郡王妃坐在他身邊,已絮絮叨叨地說開來:“父親手札上有的,是有個姑母,以前家裡養不活,讓別人家裡領走的,”郡王妃自然不會說自己姑母是讓賣了的,而陳留郡王也並不在意這些話。
她被賣被領養對陳留郡王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現在母儀天下。陳留郡王一邊兒考慮他對太子殿下的價值,一邊兒想著這件事對他的價值,又分心要聽妻子說話,猛然間又想到一件事情,他眸子閃了閃,好在心裡是能裝八百件事也不會變色的人,依然表情如故,不會讓任何人看出來,對面坐的郡王妃更是沒看到。
可郡王的心事,這就多出來一件。
陳留郡王耐心的聽妻子說著,見她兩句話中有個空當,就看似不疾不徐,其實是快速的插進話:“難怪小弟這麼風光?”
郡王妃在昨天聽到這個秘密,是將信將疑;宮中見到的確是真的以後,又和姑母談論袁訓顧不上驚喜。
此時和丈夫說著,她才是驚喜上來。
驚喜中,郡王妃就沒有看出當丈夫的這話是試探。她喜滋滋兒地道:“姑母能不疼他嗎?母親就他一個兒子,我就他一個弟弟,姑母就一個侄子,太子殿下可就這一個舅親的表弟,”
這“一個”又“一個”的,陳留郡王難免一笑:“從來不敢想殿下居然成了我的內兄?”
“是啊,我以前也沒想過,還為小弟擔心,怕他年紀小侍候不好殿下可怎麼是好……”郡王妃又說下去,把遇到項城郡王妃的話也說了一遍。她的丈夫難得一直聽下去,換成以前他聽到家長裡短的絮語,早就抬腳走了。
郡王一面聽著,一面在心裡暗叫不好。他剛才猛地想到的那件事,就是小弟是娘娘的唯一侄子,那“獨一個”的,娘娘不遠萬里,不惜一切的把岳母和小弟接到京裡,她怎麼肯答應小弟去從軍呢?
陳留郡王暗想,攤上個寶貝小舅子,又偏偏的很討人喜歡,他又恰恰的很有大志,這頭疼的事兒就來了。
在沒聽妻子說今天這事以前,陳留郡王對待袁訓要從軍的安排,是讓小舅子跟在自己身邊,照應他兩年給他點兒軍功,再把他踢回太平地方。
這是岳父的獨子,輔國公和妻子手心裡的寶貝,陳留郡王也不敢怠慢從事,自然為袁訓籌劃得當。
可現在不同了,又冒出中宮是姑母。陳留郡王心想不妙,得趕快把小弟從軍的念頭打消掉。這個黑鍋他自問不敢背。
他知道袁訓相當的固執,而且為從軍和他鬧了好幾年,陳留郡王是纏不過他,再加上他欣賞袁訓一心從軍的精神,又擔心太子殿下府中不是好呆的,小弟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