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說法,母族三里,有指外祖父一家,不是指一族,我剛才說過。”
韓正經點頭。
“皇上不追究,不表示地方官肯放過,把你一家當一家。在他們眼裡,一家的說法也當成一族來辦。我聽說文章侯還能有官做,真是福氣高。在我們那地方,只要沾上一點兒,是個知己也讓地方官多盯一眼。我們謝家和定邊一族多次通婚,有時候也生分,有兩代就沒定親。我想說九族沒有我,三族也沒有我,但地方官說定邊餘孽,不得不防。”
謝長林流露不服:“論起來,文章侯才真的是母族。我呢,算什麼。”
韓正經又小臉兒白了白,怕謝長林看出來,乾巴巴地道:“妻族二,居然還有岳母的孃家?”
尹君悅也無話可說,岳母,還孃家?
“還有出嫁的姐妹和外甥,這外甥要是成了家呢,一代一代生得早有了孫子呢?地方官才不管呢,一古腦兒全家。”
“外祖母,還孃家呢。”
韓正經小腦袋暈暈的,他有點兒算不過來。只知道沾點邊兒,就一網打盡的意思。
“文章侯有福氣啊,他竟然半點兒沒沾上。”謝長林垮著肩膀:“我們在外面過的日子驚慌失措,那幾年我還小,不記事兒呢,也隱約腦海裡有母親抱著我到處躲避。有一位先生,因本縣過於勒索寫詩抨擊,也讓當成定邊餘孽,說曾在他家當過幕僚,也拿下來。”
韓正經又知道一條,沒九族沒三族,也一樣受牽連。
他小臉兒接連發白,尹君悅看出不對,對謝長林連使眼色:“快別說了,這裡是忠毅侯府,文章侯府的連襟。”
謝長林收住話,眼角不知不覺有了淚,就用袖子一擦,韓正經又注意到他的黑棉襖隱隱一層油,不知穿了幾天。
小眼神兒偷偷看的不是自己和胖孩子一樣的新錦衣,而是進來後襬放一旁的玉瓶。那雖不是上好羊脂白玉,也水頭兒出色。卻只是自己和胖孩子的玩物。
打聽外省“餘孽”一流日子的韓正經也坐不住了,謝長林也覺得失言,兩個人一起站起來。
謝長林就讓韓正經先說。
“我要走了,恐怕姐姐們要尋我。你們可以在這裡坐著,愛多久都行。要是吃喝不足,去尋剛才媽媽添上。”韓正經提起玉瓶。
謝長林尹君悅謝過他,但說回正廳,路已不清楚。韓正經說送,和他們出來。
尹君悅讓謝長林留心:“這只是親戚嗎?更像這家裡的孩子,你看路多熟。”
謝長林等進京後打聽的時候,胖瘦孩子和好孩子已歸自家。謝長林就猜道:“莫不是六小爺?”
“不知道。所以你說話留心。”尹君悅和他耳語到這裡,有人大叫大笑著跑過來:“大侄子大侄子,你去了哪裡?”
另一個著綠羅袍精精神神的小子跑來,小十也拎著個玉瓶:“哈哈,胖孩子早弄了一玉瓶雪水回去,等會兒不見你,說你輸得沒臉兒見人。看我特意討了個瓶來幫你,我有半瓶雪了,全給你,跟我回去戰他。”
韓正經滿腹頹廢化為烏有,在小十叔叔的大笑裡也大笑:“誰說我沒臉兒見人?我有一玉瓶雪比他還早,這不,在這裡呢,表叔你的給我,我有一瓶半,走,看我勝他。”
擺一擺手指明白路,和小十跑著走了。在他們背後,謝長林有了後怕:“尹兄,我剛才都說了什麼?”
“你沒防備倒一肚子苦水,你是讓石家氣著了。”尹君悅努努嘴兒:
“看看他們的玉瓶吧,真是豪奢人家。摔一跤足夠你我在京裡的打點銀子錢。”
謝長林著了急:“怎麼辦?怎麼辦?”
“不知道,而我現在想了起來,他像是故意把我們帶去說話。他聽得很認真。小謝,你我綁在一條船上,從現在開始步步驚心。”
謝長林想了起來,嘴唇抖動著:“尹兄,不是我瞞著你。”
尹君悅大方地道:“出門在外,誰全拋一片心?我也有瞞你的地方。”擠一擠眼:“等熟了慢慢道來。”
見正廳出現眼前,兩個人約好不說剛才那出,邁步就要進去,“咚咚……”一陣陣鼓聲巨響。兩個人遁聲音望去,都有疑惑:“京中的侯府還能出大事不成?”
……
正殿裡,太上皇和太后剛坐下來,太后忙著讓太上皇坐得舒服一些,抱怨他不應該出來:“我幫你看,真的有好少年,再帶給你看。你不答應也出來了,初春最寒吶。回去病了還是我哄著你。”
“我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