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敏殿下不慌不忙欠下身子:“回皇祖父,孫兒在想加壽又哄人錢呢,所以笑她。”回話的人含笑:“壽姑娘說不要錢呢。”
“啊?”英敏殿下想想,趕快代皇帝做了個主:“去告訴壽姑娘,皇祖父和我,還有志哥兒忠哥兒,還有大皇孫二皇孫三皇孫四皇孫……”
皇帝放聲大笑,太子恰好走來,在外面聽到笑聲覺得納罕。自從福王的事出來,父皇和自己都少有笑聲。
見臣工們,勉強擠出笑容。像這樣出自內心的笑,一年多來除去和孩子們在一起,別的時候幾乎沒有。
料想是兒子出了彩,太子沒進來,先擺出笑容,進來後見到皇帝笑容滿面,太子行過禮,殷勤地問道:“是什麼喜事情,父皇喜歡?”
皇上笑聲不止,手指英敏:“你只去問他。”
英敏殿下邊向太子行禮,邊又把太子添上,向傳話的人道:“還有我父親也去。”回話的人躬身去了,太子見這裡滿殿歡樂,問個明白:“怎麼了?”
“回父親,加壽今天不哄人錢,”
太子也要笑:“這是什麼話?”
“她請姑姑,說以後見天兒請姑姑,全不要錢。請皇祖父呢,我們跟著去。恰好您來了,不吃她的,以前的錢可就一個也回不來。”
這就浩浩蕩蕩,皇帝太子加上皇太孫,帶著志忠二人,宮外接來一干子皇孫,去大吃加壽不要錢的這一頓。
在路上,皇帝父子還在交談。
“到得快,有忠心!就是這樣,讓他們原地不動,嗯,這一回得一網打盡,方出朕心頭惡氣!”
……
小鎮上酒樓人滿當當,加壽姑娘請不要錢的,皇孫聞風而來,皇孫的父母親也跟來。加壽姑娘的食材是家裡送來,宮裡也送給她,全不花錢,但每個月收別人的錢,皇帝中宮是逗她玩給,淑妃嬪妃是奉承的給。差一點兒的嬪妃想挨宰也沒機會。皇孫們是中宮給錢,也不花他們的錢,但不要錢這三個字,把皇子公主殿下們全吸引過來。
瑞慶殿下要開玩笑:“心不心疼?一個錢也收不得。”
加壽滿不在乎,可見這筆帳早就算過:“姑姑,你還要同我討一回紅包兒呢,等你討完了,我就來討你的。”
瑞慶殿下裝模作樣的生起氣來:“這個我倒忘記。”
肉乎乎的小手指到面前,加壽認真的道:“姑姑咱們說好,以後年年的,你還要來討紅包兒,年年來陪我。”
座中的人都讓這話震住,皇帝和中宮都有欣慰出來。
……
京外的山脈,在雪中冰雕玉砌般。不知哪裡野梅飄香,寒沁心脾。袁訓和太子黨們立於山巔眺望,見京城淡妝素裹,大旗烈烈渾然無事,均暗道這一程趕得不慢。
“不知道小王爺到了哪裡?”袁訓負手,京城無事,他應該是悠然的,但眉頭還是擰緊。
沈渭舉手於額頭,做個遠山看不盡姿勢,笑話著蕭觀:“不管他,橫豎是咱們先往殿下面前投信,是咱們先到的。”
連淵取笑的是他:“你保住了兒媳婦。”
太子黨輕笑出聲,也就發現袁訓沒有笑。他對身邊話充耳不聞,還是心事重重。
“小袁,咱們到了,京裡也還沒有亂,一切趕得急,你不喜歡嗎?”尚棟奇怪問出來。
袁訓瞄瞄他們,沒有解釋自己心情:“回去吧,外面冷。也仔細別讓西山大營看到咱們,現在說不好哪裡有奸細,處處得小心。”
大家以為他防奸細所以緊張,沒多想,一起回到山窪裡,在那裡樹深處扎著營盤。
雪深樹深,山擋住風,反而不甚冷。袁訓呆呆帳篷中坐著,但全身生寒。這寒由心裡頭出來,火盆也不能抵擋。
殿下的回信,掏出來又看一遍,上面字跡表明主人心跡。
“想仁政數十年,國不算安寧,戰事不曾襲擾萬民。民不敢稱安樂,也賦稅不曾迭加。今福王狂囂,數十年盤營,有王爵有臣工有鄉野武夫有聞名士紳。士農工商俠妓盜盡數網羅,中夜寒心,常不能眠!”
有這樣的一段話在,袁訓還能笑得出來嗎?
下面還有。
“聞爾等勤王,是爾等忠心!蠅蠅弱草,小隱隱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均不能早現出。又根深牽連,如膿瘡未發動前,去之不能根除。且按兵不動,待他自行暴露,如膿瘡雖重,盡行發出,可保以後安寧。”
袁訓的擔心,梁山王的擔心,這就變成現實。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