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暗自驚歎,數月沒見到,天豹變化好大。
拔了個頭兒,又瘦削下來,陡然間薄唇厲眸,刀雕斧刻似的,儼然一個英俊少年。
衛氏欣然得意,衛大壯夫妻驚喜交集。天豹的第一眼,卻只看在加壽身上。
小小的壽姑娘,胖墩墩兒不掩面龐上絕色。她在那裡一坐,天豹覺得四面的鞭炮聲鬨鬧聲盡皆遠去,視線中只有一個她。
往事如風,心事如織。那在草場上遇到的小姑娘,面對重傷的自己手指著,不依不饒的叫著母親,直到自己被救治。
那推開護衛湊到自己傷處,小心地“呼呼”,隨後她辦完一件大事情似的得意的笑。一直一直,都在天豹的夢裡。
他沒有荼毒的心思,他就是牢記不能忘記。
他不能忘記她獨自留在宮裡,當時不知道太后是嫡親姑祖母,天豹隨寶珠回山西,無數次黯然神傷。
他不能忘記她讓柳禮柳仁無禮勸誡,自己恨不能拔刀相向。
他要跟隨著她,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心思,沒有雜質沒有多餘的心思。
母親要他先成親,天豹一口答應,因為他從沒有亂想過。
壽姑娘是人中的鳳凰,只有太子殿下配得上。他天豹此生只要守在她身邊,能幫她遮風擋雨就行。
抿一抿唇,天豹收回心神。他不太愛笑,還就面無表情,先去見母親。辛五娘喜悅的不斷流著淚水,帶著他給安老太太袁夫人寶珠叩頭。到加壽時,加壽開了心,她備下的東西總算可以賞人。
賞人?是太后對加壽說的重要一課。
賞要及時,罰要公正。該賞不賞,奴僕生怨言。該罰不罰,奴僕生嬌縱。
蔣德對加壽解釋是跟父親的人,還幫忙救過在山西的舅祖父老國公。加壽備下一套頭面和一個男人用的簪子,讓宮女們捧出來。
天豹叩頭接過,看著垂於高椅子上紋絲不動的小裙子微晃一下,似乎帶上歡快,天豹的心也暖暖起來。
儐相贊禮,新人三拜過,蕭戰在人堆裡鬼鬼祟祟地看著,又跟去看洞房。紅蓋頭揭下喜娘放置在一旁,讓小王爺取走,就此溜得看不見。
下人成親,袁家關門自己樂。關安為灌蔣德,把袁訓狠灌幾杯,蔣德就不好不吃,結果侯爺用多了酒。
走到園子裡去散,耳邊聽到細碎動靜在水榭上。大冬天的水榭上冷,袁訓心想哪個倒黴的這天氣去水邊兒吹風,去看時,啞然失笑。
他的兩個兒子和蕭戰在這裡,加福和兩個兒媳坐著。長子執瑜嘀咕:“我不玩了,都揭了好幾回。”
稱心笑眯眯,蕭戰不樂意:“打仗你沒少玩。”央求執瑜:“再玩一回。”執瑜黑著臉答應:“最後一回。”
蕭戰手裡出現個大紅的東西,走上前去把加福蓋住,紅布上金線彩繡,正是新人剛才用過的紅蓋頭。
執瑜雙手一握,仰面對空,是個吹喇叭的,小嘴裡有聲:“滴滴哇滴滴哇,”
執璞空著兩手,一手提鑼的模樣,一手裝敲打:“當,噹噹,”
小王爺歡天喜地走上去,把加福的紅蓋頭揭下來。
袁訓笑得彎下腰,這個熊孩子。他沒有打擾,悄悄的走開。背後七嘴八舌的小嗓音還能跟到,加福開開心心:“該稱心姐姐了,稱心姐姐下面,就是如意姐姐當新娘,”
袁訓一直回到酒桌上,還笑得吭吭的,在別人看來,侯爺對天豹關愛有加,對他成親笑得合不攏口。
……
很快到正月底,魯豫愈發春風得意。
柳家的人毫不忌諱,在魯豫看來是肆意的組織官員們上諫。讓他們說動,打算跟他們聯名的,不姓柳的大小官員已有上百。
林公孫有他的能幹之處,把這件事情呈上,魯豫這樣想著,走進刑部大門。柳至迎面過來,魯豫忍不住忽地一笑。柳至奇怪的挑一挑眼梢,略一點頭匆匆走開。
柳草包。
魯豫在心裡這樣說。
柳至說他是草包,魯侍郎自然聽到。是時候把草包名聲還給他。看你滿面忙碌,像是別的案子有多麼要緊,你可知道你柳家就要在朝堂上揭起大變動,準備春闈太子不管高中與否,就在朝堂上集體上諫,要求還娘娘清白聲名。
如果太子是高中的,柳家底氣十足。
如果太子是不中的,柳家會說太子受娘娘冤枉影響,心情受影響,睡覺吃飯都受影響,所以不中,所以娘娘受冤枉作速要查明。
這自然是搶了魯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