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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傍晚,李明達因連日趕路疲乏,直打哈欠,眼皮有些撐不住,遂吩咐下去準備沐浴就寢。那廂公主府的人這時傳訊息來,告知李明達裴駙馬回來了。
李明達轉眸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已然大黑,“他是汴州刺史,因姑母遊玩至此生病,才跟著來了安州,該是沒什麼要緊的政務才是,怎的會有事,這麼晚才回來?”
“對啊,有什麼緊要的事那般忙,”田邯繕想想也是這個理,隨即問李明達今天是見還是不見裴駙馬。
“困了,安寢吧。”
李明達話音剛落,那邊便有公主府的人又二次來傳話,來問李明達是否安寢了,若沒有便請她去一趟。
田邯繕當下就拉下臉來,他把人打發走以後,心裡便萬般不爽快。
這裴駙馬回來晚也罷了,反正他們公主雖然是提前兩三天知會來,卻沒有確準了哪一天,他不等在家迎接勉強可以算解釋過去。但這會兒天色這麼晚了,但凡是個有頭腦的人,都知道他們貴主連日趕路必定乏累,要見人等明早最好。偏偏臨海公主和裴駙馬一樣,在這會子派人來知會。雖說他們只是客氣詢問是否安寢了,卻還是有些無禮。他們若真誠心不想打擾貴主,就壓根不該派人來問。
臨海公主和裴駙馬乃是公主的姑母和姑丈,只要聽了這訊息,便是看在輩分上,總歸還是會去走一趟,畢竟她是小輩,她家公主便是出於禮節也會選擇先敬著長輩。
田邯繕猶豫是否該自己做主把事兒給擋回去,便被問話了。
“剛聽外頭有說話聲,可是有事?”李明達把剛解開的衣帶重新系好。才剛屋外面的話,李明達其實早就聽到了,不過不能直接明說。
田邯繕還以為是自己表情太過,令貴主一瞧就看穿了他的心思,遂只好老實複述。
果然如田邯繕所料那般,公主即刻起身去見了臨海公主和裴駙馬。
李明達要到時,便聽到屋裡的李玉瓊正與裴駙馬說笑。傳話的人一喊,這二人才止了笑聲,隨後只聽裴駙馬囑咐李玉瓊收斂點,李玉瓊悶哼著應承,二人便再無言了,等待李明達到來。
李明達一進門,就聽見李玉瓊笑著歡迎自己的腳步聲。隨後抬眸便瞧見李玉瓊身後站著一位丰神俊逸的男子,此人身材頎長,肌膚白皙,貌比潘安。見其衣著富貴,且外衫對襟處的繡紋剛好與李玉瓊的裙邊花紋一致,可見這位必定就是裴駙馬了。
李明達卻是有些驚訝,倒真沒想到這裴駙馬的年紀看起來如此年輕。據他了解,裴駙馬的年紀該是和李玉瓊同齡,但而今打眼看起來,卻若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一般,一點都不像是年近四十的人。李玉瓊與她同處在一起,反倒不像是同齡的夫妻,更有點像是姑侄倆。
李玉瓊不及李明達見禮,就起身笑眯眯地拉著她的手,讓她不必客氣。而後李玉瓊便更為開心地為李明達引薦裴駙馬,待李明達對其見禮之後,李玉瓊便眼睛亮晶晶地盯著裴駙馬,讓他好生瞧瞧她的內侄女。
“如何?便如我先前所言,這孩子出落得溫婉得體,嬌媚可人,叫人見了就滿心禁不住歡喜。以前聽二哥十分寵她,還以為二哥是因為惦念二嫂所致,今見了本人才知卻不是如此,是我們兕子容貌、才學和性情樣樣出挑,懂事至極,惹人憐愛所致。在公主之中是一等一的,滿天下女子也找不到第二個。”李玉瓊邊說邊感嘆,好似發現了什麼令人震驚的事一般。
李明達對李玉瓊客氣笑道:“姑母高贊,兕子不敢當。”
“當,有什麼不敢當。姑母這人只說實話,不信便問你姑父,是不是如此?”李玉瓊說著就看向裴駙馬,目光變得更柔和了。就在裴駙馬點頭應和的剎那,李玉瓊粉面含笑,露出一抹嬌嗔。
普通人眨眼就過的事,但在李明達看來卻很受不住,正欲開口告辭,忽聽裴駙馬對她囑咐。
“我聽你姑母說了,你此來安州除了探望你姑母的病,還要去靈安寺祈福,順便也要散心。只祈福這件緊要的事做完便罷,你姑母的病時好時壞,這會兒瞧著上尚沒什麼大事,你便不必估計,合該好好玩,有什麼需要或是不懂的只管來找我和你姑母。別的可能未必敢應,但叫你在安州玩好吃好,卻是可以做到。”裴駙馬溫和地對李明達笑著,極盡溫柔。
李玉瓊一直緊盯著裴駙馬,瞧他目光落在李明達身上有點久,雖未見異常之色,卻心下還是有些吃味,嘴角的微笑因此也便有些不自然了。她忙道:“哎呀,瞧瞧天色也不早了,兕子連日趕路勞累,該叫她早些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