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遺直對李明達拱手,表示自己要晚些再走,還要帶著大理寺的人巡查一下各個封鎖的路口,看看是否有紕漏。
尉遲寶琪忙道:“那我護送公主回宮。”
房遺直看了眼他,點了點頭。
李明達:“這倒不用,我身邊已有很多人護衛。”
尉遲寶琪忙拱手錶示,這是他作為臣子該盡的心。再說他要帶走公主帶來的一部分侍衛,麻煩這些人來保護自己,那護送公主回宮的人數就必然減少了。這大半夜的,尉遲寶琪十分不放心,遂堅持要送。
李明達見尉遲寶琪看眼常懷遠那邊,欲言又止,心裡大概猜出尉遲寶琪的意思。他該是因覺得他自己要帶走了她身邊的一部分侍衛,不安心。
“罷了,我不攔著你的忠心。”
尉遲寶琪高興一聲,立刻上了馬,然後帶著自己的隨從緊跟在公主後頭,臨走前特意高興地揮手和房遺直告別。
房遺直微微點了下頭,墨如黑夜的眸子裡,意外地顯露出十分濃烈的探究之意。
房遺直揹著手,目送公主和尉遲寶琪遠去,方轉身叫身邊的人出發。
一行人入了長安城,就愈發感覺到四下的寂靜。
長安城一貫施行宵禁,普通人在沒有允准之下,是不許在夜間出行,現身在大街上。若是有人不聽話,敢在夜間在大街上閒逛,便是因此被巡城侍衛發現,一刀殺死,也沒理由說什麼。規矩如此,法度如此,這一點上沒有理可講,必須遵守。所以能在夜裡在長安大街上行走的人,一定是持有允准令的特殊人才可。
而今街上太靜了,靜得只能聽到馬蹄聲。一行人騎馬的速度又不是很快,尉遲寶琪覺得要是不說點什麼,似乎氛圍有點尷尬,正琢磨著該以什麼話題開頭,和公主聊天的時候,公主竟然先和他說話了。
尉遲寶琪的心又噗噗跳得厲害。
“別怕鬼了。”李明達偏頭,勸尉遲寶琪一句,“這世上真沒有鬼,不騙你。”
尉遲寶琪怔了下,然後眨眨眼,看向公主。本來他在肚子裡準備了諸多回應之詞,不管公主說什麼,他都自信能回地萬無一失,還是那種力保風度翩翩,吸引人一點的。
但……說到鬼就……
尉遲寶琪腦袋瞬間空白,不知該作何回答,最後紅著臉尷尬地“嗯”了一聲。
“你不信?”
“信,從今以後只要公主信的東西,寶琪就信,深信不疑。”尉遲寶琪堅決道。
李明達覺得尉遲寶琪竟然會說出這麼‘程處弼’似得話,有些意思,不禁笑起來。轉眼去瞧身後的程處弼,卻是板著一張臉,如往常一樣面無表情。
尉遲寶琪也笑起來,微微頷首,有些不好意思。
之後就一路無言,轉眼就快到承天門了。
並非尉遲寶琪不想說話,他想說的話肚子裡一堆。卻不知為何,往日他信口拈來的話就能逗得那些女孩們哈哈大笑,惹得那些鶯鶯燕燕都十分喜歡與他交談,巴不得往他身上貼。可現在面對公主的時候,他竟然什麼話都說不出,只能看著公主卓絕的背影,乾著急,急得手心都是汗。
尉遲寶琪懊惱的垂頭,難得自我反省,意識到自己有點沒用。
承天門前,公主的馬停了。
尉遲寶琪慌忙也跟著拉住韁繩。尉遲寶琪想了下,趕緊告訴公主,他打算明天動身。水鬼案感覺自己沒幫上什麼忙,那而今這樁倭國公主案,他既然能出一份力就要儘早辦好它。
李明達微笑點點頭,讚歎尉遲寶琪有其父的風範。
尉遲寶琪隨即下了馬,拱手作揖,目送公主往承天門去。但眼見著公主的身影要過了承天門,尉遲寶琪不知怎麼的沒控制住自己,喊了聲:“貴主!”
這一聲喊有些嘹亮,引得所人側目。就是守衛在承天門門口,常年習慣裝木頭的守城侍衛們,也都眼珠子動了動,關注地看向尉遲寶琪。
尉遲寶琪紅了臉,隨即在心裡罵自己八百遍。他剛剛是怎麼了,怎麼會喊出口,還喊得那麼大聲……
李明達復而走過來,問尉遲寶琪是不是有什麼事忘了說。
公主很隨和,臉上還保持著微笑,為沒有因為自己剛剛那聲喊而覺得冒犯。
公主真是好人,她的笑容甚美,驚豔過世間一切了。像是一朵正在綻放的牡丹花,從他心尖上一點點開啟,每一瓣的綻放,都牽動著他的心。
“寶琪……”尉遲寶琪話語猶豫著,他抬眸見,與公主明澈的眼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