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馬,隨即從馬鞍的袋子裡抽出兩本冊子,雙手呈交給李明達。
李明達怔了下,接過來翻一翻,然後看眼房遺直,“你還真每天都在寫。”
“跟班之責,不敢誆公主。”
房遺直不卑不亢地行一禮,仍舊氣派昂然,根本就不像是臣服她的樣子。
但真說到做到了,叫人挑不出毛病。
“行吧,那你就當我救你這事,是對於你這位忠心耿耿跟班的獎勵,不必心中計較過甚。”
李明達說罷,就笑一聲,帶著左青梅等人離開。
房遺直立於原地,一動不動目送她去了,還是久久未曾收回目光。
“大郎。”落歌牽著馬,湊上前來。
“回府。”房遺直方緩緩道,仍將那玉佩緊緊攥在手心。
……
李明達回了立政殿,就被李世民叫到跟前來。
李世民雖然早已經聽田邯繕彙報案情,此刻卻偏偏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般,面似一副好奇孩子的模樣,讓李明達趕緊給他陳述一遍案子經過。
李明達坐下來喝了茶,休息片刻,才整理語言跟李世民娓娓道來。
李世民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地還伸手拿一塊‘過門香’塞進嘴裡,脆脆地嚼著,跟聽戲一樣悠閒。
聽到一半的時候,李世民叫停,問李明達:“所以這案子後來就是你和房遺直在破,尉遲寶琪因為怕鬼就躲了?”
“他是真怕鬼,”李明達見李世民懷疑不信的樣子,“其中有苦衷,不好對外人道。”
“我是外人?”李世民問,“這天下都是我的,你們都是我的‘內人’,何來外之說。倒說說,什麼苦衷,大不了阿耶跟你保證,不和其他人說。”
李明達遂和李世民講了下尉遲寶琪童年時的‘恐怖’經歷。
“這尉遲恭真就是個粗人,哪有這麼教孩子的。行了,他怕鬼不去的事,阿耶念在你求情的份上,不計較。”
“那阿耶計不計較堂叔貪汙一案?”李明達見李世民此刻氣定神閒,有些好奇地問。
方啟瑞忙使眼色給李明達。
李世民臉拉下來,不爽地嘆口氣,“早怒過了,瞧你阿耶心裡才好受些。這些皇親國戚,仗著功勳地位高,就恣意膽大,肆意弄權貪腐蛀國,實該嚴懲。不過這李道宗卻是個麻煩的,功勳抵過,貶斥流放,都可以,卻死不得,他還有個女兒在吐蕃,多少要給他留些面子。當然,若他真的只是貪腐,還有別的就不可恕。”
“那阿耶為何突然讓大哥接手這案子?”
“你大哥身為太子,有輔國重任,這事交給他做是應該的,”李世民伸手點了下李明達的腦袋,“江夏王什麼人,你個小丫頭去拿什麼身份去和他硬碰硬,阿耶是為了你好。放心,案子雖然是你大哥審,但功勞歸你。”
李明達笑了笑,她剛剛仔細注意了下父親提及大哥的表情,面色有些沉,別有意味,顯然他的這個安排並非是他剛剛給自己的解釋那麼簡單。
李世民吃了兩塊過門香,示意李明達繼續講。
李明達就依言一一交代經過。
而在李明達講述的過程中,李世民擦了手,就把兩雙手自然垂到案後,鼓搗什麼。
李明達邊講邊好奇地看李世民。
李世民聽到房遺直遇刺這裡,發現李明達一嘴帶過,忙叫停,“這麼說是你救了他的命。你先細說說,你是如何發現房頂有刺客?”
“箭頭反射的光。”李明達只能如此解釋。
她那時候其實早就聽到東邊有響動,因為當時府中正有衙差四處搜尋,各個方向都有聲音,而且當時急著審問杜氏,有些分神,所以沒有特別注那邊的響動不對。後來意識到時候,是因她聽到了拉絃聲,進行搜查的侍衛是不可能拉弓的。
李世民半信半疑,面上卻瞭然地點了點頭,“那可真是巧了。”
“這世上巧事多了。”李明達狡辯道。
“就如這金兕一樣,剛巧就有人送你。”李世民話音一出,就收到了女兒投來的驚詫目光。
李世民笑眯眯地把右手從桌案後抬起,展開手心裡的金兕給李明達看。
“還挺好看的,我都沒想到。”李世民唏噓道。
“阿耶,你偷我東西。”李明達立刻起身,湊到李世民那裡,要把金兕奪回來。
李世民握住了,偏不給,“怎麼能算偷,為父剛和你說了,這天下都是阿耶的,你這小小金兕……自然也是阿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