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點點頭,然後仰頭繼續看這些樹,“若真如你所言,查一下此人為誰確有必要。不過能爬這樣高的樹,必然是男子,女子的話,光穿著的裙裳就成阻礙,必定不行。”
李明達:“卻也不排除還有穿著男裝的女子。我覺得在沒有明確線索之前,先不要限制是男是女,不然很容易走錯路白費功夫,但那天所有穿裙的女子倒是可以都排除嫌疑。”
“你這個推測謹慎,我喜歡。”李泰哈哈笑道,隨即想到自己的事情,又問李明達,“兕子,你常在父親身邊待著,四哥有個事和你打聽,你可一定要如實回答四哥。父親近來有沒有抱怨或是訓罵過我?”
“沒有。”李明達道。
李泰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還是有點琢磨不透君心。
“四哥,你這時候離開京城是好事。”李明達道。
李泰打個激靈,“你……是知道什麼?”
李明達揮揮手,把隨行人員都打發遠了。
樹下兄妹二人,一起望向斷崖的方向。
“四哥對皇位,已經是司馬昭之心了。”
李泰愣,看著李明達:“你說什麼?”
“連我都看出來了,父親、朝臣哪個會瞧不明白四哥的野心?”
李泰正色看著李明達,覺得自己真不能再把她當小孩子看了。
“那你幫不幫四哥?”李泰目光咄咄逼人,既然他的心思已經被戳破,就必該先了解清楚對方的立場。
“這不是我幫不幫四哥的事,這大唐天下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是阿耶的。大哥是皇儲,將來如無意外該是他的。”
“然後呢?”提及李承乾,李泰面容裡有幾分不屑。
“我在此處墜崖,自己再來一定會小心,不止我自己小心,像四哥等人見了,都會提醒我小心。”
“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是什麼意思?”李泰皺眉,滿眼疑惑。
“玄武門。”李明達緊盯著李泰。
李泰動了動眼珠子,聰明如他,立刻明白了李明達的意思。兕子是在告訴他,玄武門事件既然已經發生在了他們的父親身上,那他們的父親就絕不可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兒子們的身上。當年的事,在父親心中一直是個忌憚,他不可能不以此為警醒。再說便是父親意識到不到這些,他身邊那些眼光精明的臣子們,也會提醒他。
兕子所言不假,父親不會眼睜睜縱容他僭越。
李泰心頭震了一下,覺得自己真是白活了,這麼簡單的道理,竟然一直沒有參透,還被眼前的權勢誘惑蒙了眼,真成了瞎子。還以為父親人寵愛自己勝過太子,那自己就必然有希望。他以為自己和父親一樣,都是排行在次的嫡子,父親是會把他當成了第二個自己……
李泰而今皺眉想想,自己的這個念頭太蠢了,這些年竟半點不曾自省,行徑還越發縱容恣意,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當然也因為父親對此從未有過意見,令他更加前所未有的信心爆棚,自我認定父親必然是想讓他繼承皇位。
“四哥,出去散心一段日子,對你百利無一害。”李明達道。
李泰揹著手沉默了會兒,然後轉身眸光深邃地看著李明達,“倒多謝你和我交心,說這些實話。”
“我知四哥心不壞,就是有點脾氣罷了,誰沒有脾氣。”
李明達用‘脾氣’二字把事情輕描帶過,令李泰頗感舒適。
李泰隨即拉住李明達的手腕下山。
“四哥,你這是幹嘛?”
“走,去我府上,我那還有很多寶貝,你不是喜歡錢麼,隨你挑。”
李明達隨即就隨著李泰回了魏王府。她揹著手在魏王府的寶庫走了一圈,只拿了一方墨硯出來。
“怎麼只拿這東西?”李泰納悶道。
“這是好物。送禮不必送最貴,卻要送最合心意的才好。這墨硯正好借花獻佛,賄賂舅舅。”李明達笑道。
李泰訝異,“你要去瞧舅舅?”
“對,有要事求他。”李明達對李泰神秘一笑,然後就和他告辭。
李泰無奈地笑著搖搖頭,目送李明達去了後,他就側首問管家,在外人看來他的野心是否明顯。
管家沒料到問題這麼直白,愣了,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罷了,知道了。”李泰擺擺手,踱步回房。
……
李明達騎馬到了長孫府後,聽說長孫無忌不在,就喝茶等著他。
長孫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