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調查,要說她只論對錯,一點親情都不顧,又怎麼可能。
李明達回房,一個人坐在窗邊發呆。
這時候常山公主突然在窗戶那邊冒頭,衝李明達吐了下舌頭。
李明達嚇了一跳,定睛見是她,有點懵,“你什麼時候來這?”
常山公主李玉敏笑嘻嘻地理了理自己的鬢角,然後打個哈欠道,“早來了,聽說你去了東宮,我就在附近轉悠,然後轉一轉發現這太陽好,坐了會兒,誰知睡著了。”
怪不得剛剛沒有聽到腳步聲,只感覺忽然似有東西動,本還以為是窗外樹枝搖曳,沒想到竟是一人在自己窗下。李明達探頭往窗外左右看,沒見再有別人,便笑罵李玉敏,“瘋丫頭,你又不帶侍女,快進屋來。”
李玉敏隨即擼起袖子,然後手撐著窗臺,就跳了上來,轉而就踩著臨窗的桌子,繼續跳下地。
李明達偏身躲了一下,然後無奈地去點李玉敏的腦袋,“叫你進來是從正門,你又跳窗。得幸在我這,被阿耶瞧見了,你又要被罵。”
李玉敏也不辯駁,就對李明達嘿嘿笑。
“十九姐怎麼了?看你發呆失神的樣兒,一定是有事兒愁。不如跟妹妹說說,我幫你排憂解難。一拳上去,把欺負你的那些人打個烏眼青,那才叫解氣呢。”李玉敏說著,就不客氣的坐了下來,抓一把桌上的瓜子磕起來。
玉敏平常沒長輩的時候,就愛這樣隨便,提醒她幾次也不改,李明達也便懶得說她。總歸她懂些分寸,故對外倒沒有如此。便就當是姊妹間都是隨意相處,李明達遂也不拘著她了。
“欺負我的人你可得罪不起,好好吃你的東西。”李明達又抓了一把花生送到玉敏跟前。
玉敏樂了,扒著邊吃邊說她這裡的果子味道就是好,吃起來特別香。
“今兒怎麼沒找惠安玩,跑這來了?”李明達問。
“二十一妹要學寫字,不愛搭理我,我才找十九姐。你有事?那就忙去,我在這鬧一鬧就走。”玉敏大氣地笑道。
李明達點頭,隨李玉敏自己其玩。她則如剛才那般,繼續坐在窗邊,看似在安靜地發呆,實則腦子裡正在一遍遍捋著這段日子所發生的一切。
田邯繕湊過來小聲跟李明達道:“於奉一個字都不說。”
“料到了,你去尚食局找個小宮女過來,名喚小綠的,一會兒你就帶著她這般做……”
這宮女小綠,乃是前些日子她偶然在尚食局附近路過,遠遠地瞧了一眼,發現其長相與太子妃竟有幾分神似,若是換了身打扮,只怕更為相像。當時有宮女喊她,李明達就順便記住了她的名了。
李明達對田邯繕吩咐完,轉而又去瞧李玉敏,問她玩鬧夠了沒有,讓她玩夠了就先回去。
“噢,對,我今天來是有正事要和十九姐說的,差點忘了。”李玉敏快速咀嚼,消平了她鼓起的兩腮,忙道。
“若不急就回頭說,我當下有要緊的事。”
李玉敏怔了下,紅著臉點了點頭,這就笑著跟李明達告辭,然後拉小聲音跟李明達撒嬌道:“那妹妹就過兩天再來找姐姐。”
李明達送走李玉敏之後,便要親自去瞧於奉那邊的情況。程處弼正在殿外守衛,見到李明達後,眼睛一滯。
程處弼隨即改變心意,垂首決計不說了。不想晉陽公主三兩步走到她面前來,讓他有話便言。
程處弼心裡打個寒顫,心料這晉陽公主倒真是厲害,竟會讀心一般,立刻就看破了他的心思。
“此處說話倒有些不合適。”程處弼小聲道。
李明達讓程處弼隨她一同走,到了內侍省的小牢房,李明達便帶著程處弼和田邯繕先進,在監審室沒人之處,李明達方讓程處弼回話。
程處弼躊躇不知該不該開口,面色有點為難。
“程侍衛什麼時候這般優柔寡斷了?”
“公主如若保證不會追究,屬下方敢言。”
“好,我給你這個保證。”李明達乾脆道。
程處弼:“有人讓我帶話給公主,這案子不能再查下去了,此刻得了起初所要,便剛剛好,深了難以收拾,只怕會令公主悔不當初。”
“什麼人?”李明達目光凌厲地看著程處弼,立刻質問。
程處弼悶聲垂頭,不語一言。
李明達瞪他一眼,意欲再發威。便見程處弼跪地,任由李明達懲罰。於友他不能不義,於上級他又不能不忠。遂在這樣的關頭,他唯有選擇自己受罰方能兩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