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達先回了立政殿換身好騎馬的衣服,然後就和李元嘉一起走。
李元嘉乘車,李明達卻在外騎馬,這樣弄得李元嘉竟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公主到底小他一輩,本人也不計較此等小事的人,李元嘉漸漸也就放下心來。他和王妃房氏現住在長安城外的別院裡,也是為了能讓房氏安心養胎,才躲開了長安城貴婦之間的應酬雜事。
李明達本以為李元嘉出了宮之後,會立即回到別苑,不想馬車卻朝鄭國公府去了。
李元嘉這才想起來此事忘記和公主交代,隔著馬車的車窗對李明達道明因由。
“原來你是早打算去探望鄭公的病情。”李明達點點頭,沒有意見。
一行人到了鄭國公府後,看門的家僕欲立刻就去回稟。轉頭瞧那邊有個衣著不俗的人下馬,定睛一看竟然是晉陽公主。看門的僕人立刻就傻眼,腿軟跪了。
李明達揹著手,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到大門口,打發跪地的僕人們快去通報,都別傻愣著。
僕人們臉白地起身,一面有人連忙進去通報,一面有人態度恭謹地引兩位皇族貴客進府。
裴氏正在魏徵床前照料他吃藥。
魏徵喝了一半吐了一半,他被裴氏擦了嘴之後,就劇烈的咳嗽起來。
裴氏忙給他捶背,嘴裡卻禁不住抱怨:“任誰能想到你這麼一位在朝堂上叱吒,連聖人的毛病都敢挑的肱骨大臣,卻怕喝這苦湯藥,說出去多讓人笑話。藥量喝得不夠,病就不易好。你下次再這般,我就要人熬兩碗給你。”
魏徵聽裴氏此言,病容上又多了一絲苦澀。這時便有家僕來報,韓王和晉陽公主來了。
魏徵一聽到晉陽公主四個字,瞪一眼裴氏,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裴氏聽說晉陽公主來了,臉色也不大好。畢竟周小荷的事情才發生,昨晚還因為追究這事,她被郎君好一頓臭罵訓斥。郎君最後氣得舊病復發,至而今臥床在榻的地步。
裴氏想起被公主當場揭穿謊言的尷尬場面,就羞愧的無地自容。任哪個要臉面的人,短時間內都不想再重提此事。但晉陽公主偏偏就在這時候主動登門,出現在她們眼前,是故意嘲諷?特來羞辱?
裴氏被魏徵瞪得越發沒臉,心裡因此便有了怨氣。當然,她最恨最怨的還是罪魁禍首周小荷。
魏婉淑端著一盤蜜餞進門,她本是想弄點甜的東西給喝了藥的父親吃,但一進門就聽到了晉陽公主來府中的訊息。她匆忙把蜜餞放下,就跑去抓裴氏的胳膊,表情有些緊張。
裴氏自己心裡也沒底,但她還是拍了拍女兒的手安慰她。
魏徵咳嗽完了,喝了一口水,這功夫魏叔玉在得訊息後也匆匆趕過來。他看眼無助地母親妹妹,又看向病榻中的父親,忙去攙扶魏徵,轉而對裴氏和魏婉淑道:“不就是表妹的事麼,怕什麼,她又不是咱們家人。晉陽公主也不是個睚眥必較的人,她今日跟韓王一同來,必然是有別的原因,絕不會是因為這件事來找茬。真要找茬的話,當初她在宮裡就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你們了。”
魏徵狠狠皺眉,雖然恨自己的妻子沒給自己長臉,但他畢竟是和自己相濡以沫多年的妻子,他當然要護著她。
“叔玉說得不錯,公主的性子端方大度,不至於特意來找你們的麻煩。”
裴氏和魏婉淑聽到他們父子之言,表情終於放鬆了些。
魏叔玉自小和公主是玩伴,而魏徵也經常出入立政殿面聖。他二人都與公主接觸比較多,自然令裴氏和魏婉淑信服。
一家子互相安慰之後,就這樣等來了韓王和晉陽公主。
魏徵因病被免了禮,待其餘人見禮後,李元嘉就連忙走到魏徵的榻前,詢問他病情如何。
魏徵忙恭謹地笑著回答:“老毛病了,近兩年總是容易犯。讓大王為我擔心,實在過意不去。”
“說這話就見外了,你我是多年好友。你生病了,我來探望你是應該的。上次我生病的時候,你不也去看我了麼。你再跟我這麼客氣,小心我不認你這個朋友。”李元嘉故作生氣道,隨後他勸慰魏徵好生養病,他還等著魏徵病好,再喝他釀地好酒。
魏徵笑著應是。
二人說話間,在床邊拘謹站著的裴氏和魏婉淑還是有些緊張,時不時地偷瞄一眼那邊的李明達。
李明達面色端正地關注魏徵和韓王,並沒有去看裴氏和魏婉淑,這反倒更讓她們母女二人心虛。
李明達隨後感受到了裴氏和魏婉淑偷盯著自己看。心中也料知她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