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個時辰後,忽然有捕快飛奔而來,道:“典史,出事了!”
雲鬟忙問何事,那捕快啼笑皆非,道:“是徐爺出了事,也不知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傢伙,竟打了徐爺的悶棍兒,且將他的衣裳都剝了去,卸了雙臂,赤條條地扔在河裡呢。”
雲鬟聽聞,也是又笑又驚,本要親自去看,聽說“赤條條”地,就有些忌憚。因問:“出事不曾?這會兒撈上來了不曾?”
捕快道:“幸而徐爺很通水性,不然這一會兒只怕就淹死了,已經撈上來了。”
雲鬟鬆了口氣,又問:“那知道是什麼人做的了麼?”
捕快道:“正是不知道呢,猜測是徐爺得罪過的人,可徐爺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又有哪個敢這樣對他?不過奇怪的是……”
雲鬟又問怪在哪裡,捕快琢磨著說道:“徐爺倒是絲毫都不惱怒,被拉上來後,借了一件兒衣裳穿了,自己就去了。”
當時這幾個捕快因在街頭巷尾巡邏,聽說有人落水,不知端地,忙去檢視究竟。
誰知卻見是徐沉舟在河面上載浮載沉地,大家夥兒吃了一驚,紛紛跳下去,七手八腳撈了上來。
又見徐沉舟是那個模樣,知道多半是遭人報復了。因畢竟曾是“前捕頭”,徐沉舟素日又不薄待他們,所以捕快們雖然驚笑,卻仍義憤填膺道:“是哪個混賬不長眼的,敢這樣對待徐爺?兄弟們即刻給徐爺報仇!”一邊兒給他接骨,又忙從路邊住家要了一件衣裳。
徐沉舟痛的色變,卻似笑非笑說道:“還是不用了。”
捕快們知道他的脾性,絕不是個“與人為善”的性情,若是吃了虧,勢必要十倍奉還回來,因此聽了這輕飄飄地一句,都甚是詫異,有那聰明的便道:“必然是徐爺知道那人是誰,想自己動手呢?倒是輪不到我們了。”
徐沉舟面色有些古怪,笑道:“行了,你們趕緊回去吧,今兒之事就當從未發生就是了。”
眾人見他如此,摸不透如何,只得散開,背地裡卻當是一件奇事來說。
雲鬟聽了,也覺詫異,笑說:“倒是什麼人如此大膽,敢作弄徐爺呢?”
捕快道:“徐爺不肯說,我們也不敢就問,倒是罷了。”
因見雲鬟一個人在此,便問道:“大人可好些了?”
雲鬟才想起白清輝來,當即回去,卻見仍是關著門,入內檢視,見清輝已經露出頭臉,臉色卻比先前略潤澤了些,彷彿正酣睡。
雲鬟見狀,便躡手躡腳出來。
還未回公房,就見四五個捕快從外回來,因招呼雲鬟道:“典史用了中飯不曾?”
雲鬟道:“尚未,各位哥哥才回來呢?”
捕快們道:“正是的,我們算是早的,霍捕頭他們還在外頭呢。”因近來仍有些鬼刀殘餘黨羽作亂的訊息,因此霍城竟十分警惕,日夜巡邏不止。
捕快們方才從外頭回來,路上隨意買了點吃食,當下就在院子裡擺開,又請雲鬟過來同吃:“典史若不嫌棄,同我們略用一些。”
其中一個便倒了一杯酒道:“典史嚐嚐看這新的竹葉青。”
雲鬟想到自個兒吃桂花酒都醉,哪裡敢嘗這個,笑道:“使不得,好意心領了。”同他們推辭了兩句,便自回了房。
半個時辰後,清輝方醒了,人果然比先前清爽精神了些,當下雲鬟才又陪著他吃了中飯,又叫他服了藥。
不覺一日將過,雲鬟將出衙門之時,不免又叮囑了清輝兩句,只讓留意身子之類,清輝答應,送她出了書房。
此刻夕照明滅,暮光暗暗,院子裡幾棵玉蘭樹零零散散地開著花兒。
清輝目送那道身影從小徑穿過,自廊下轉出,直出了角門。
他又站半晌,才回到書房裡。
且說雲鬟將出縣衙,卻聽見旺兒的聲音從旁邊門房裡傳出,道:“今兒也不知是怎麼了,跟中邪了似的,一個兩個的都往水裡掉。”
雲鬟走到門口,往內看了眼,旺兒見狀,忙跑出來迎著。
雲鬟便問道:“你方才說什麼中邪?”
旺兒道:“正要跟主子說呢,方才我來接主子路上,不知怎麼的,像是被鬼推了一把,整個人便掉進河裡了。——身邊兒明明沒有人。”
雲鬟笑道:“怕是你的腳滑了。”
旺兒道:“興許,只不過我腳滑就罷了,如何衙門裡頭幾個捕快哥哥今兒也都失足掉了水裡。”
雲鬟詫異:“幾時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