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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卻從未像是今日這般,這樣真正的“揮金如土”。
徐沉舟又見雲鬟眼底仍有驚怕不散,便也想沖淡些方才那緊張之意,因故意笑道:“老二,你瘋了,拿鋪子裡的東西做人情?你不怕回去,父親又要責罵你?”
徐志清笑道:“父親若問起來,我只說是哥哥送出去的罷了。是了,哥哥如何下來了?”
徐沉舟道:“還不是看見了小……咳,所以替你下來招呼。”
徐志清拉著雲鬟道:“眼看晌午了,吃了飯再走,可不許推辭,我好歹抓到這個機會的。”
徐沉舟打量雲鬟,見她似要拒絕,他便不等開口,就說:“難得,你病了那許多日子,只因鋪子裡忙,都不見你按時吃飯,如今倒是有空坐下來正經吃麼?”
徐志清道:“小謝來了,我當然要陪客,何況哥哥也在這兒,我身上的擔子好歹也輕了些。”
他們兄弟兩人一問一答,雲鬟因心裡仍漂浮不定,就彷彿踏出一腳,踩中雲端,當下便由得他們兩人張羅。
來至二樓,頃刻間,底下便在廳內收拾了一桌子酒菜。
期間徐志清下樓去料理了些雜事,又命人將雲鬟所選的那長命鎖仔細包裹起來,才又腳步不停地上來,總算坐定,吃了中飯。
桌上,徐志清不免說些年下趣事等,徐沉舟只是笑著打量,極少插嘴,雲鬟偶爾應酬兩句,實不想掃了徐志清的興。
一刻鐘左右,樓下又有人來請二爺,徐沉舟道:“你快去吧,今兒也算是你的福,看在他的面上,吃了些熱飯。”
徐志清告了罪,自仍下樓處置店鋪之事。
門開門關,外頭嘈雜的聲響湧入,又復退出。
室內,雲鬟食不知味,一聲不吭,而徐沉舟喝了口酒,疑思滿腹。
兩個人對面坐著,竟是默然無言。
半晌,徐沉舟才慢慢開口,道:“那六爺……來頭畢竟非凡,是不是?”
雲鬟垂著眼皮兒,不答。
徐沉舟道:“上次在胭脂閣內,你脫口而出的那句話,竟也是……因為他,是不是?”
雲鬟閉了閉雙眼,手兒握緊,卻握了酒壺,自斟了一杯。舉起在唇邊,想要喝下去,卻又停著,那手無法自制地只是抖。
徐沉舟伸手將酒杯取了過來,道:“不能喝就不要喝,你在此喝醉了,難道不怕我……”
他的本性風流,這些話自然是隨口而出,只不過話說一半,忽地打住,也不知是因唐突了,也不知是因提醒了。
雲鬟抬手,在眉心按了按。
徐沉舟自端了她那杯酒,緩緩地一飲而盡,心底卻想起那日在胭脂閣的一幕。
當時他逼住雲鬟,正欲輕薄,而她雙眸緊閉,滿面澀痛,竟啞聲叫道:“王爺,不要!”
第207章
當時徐沉舟聽了這一句,心底的震撼無以言喻,後來雖疑心是自己誤會了……但畢竟找不出合理的理由來說服自己。
直到今日看見了底下的趙黼,耳畔竟一直都回響著那句話,細究趙黼其人,以他的閱歷自看出這少年來頭不小,竟暗契合了那日雲鬟之語一般。
徐沉舟見雲鬟不答,便道:“你大概是不知道,上次……就是馬家慘案發生的那天,我也曾見他來過。”
雲鬟聽了,確信無疑。
近了年關,雲鬟早就同白清輝說過,要他年夜裡仍去可園同度。這日,因縣衙眾人、三班衙役等多半都也休了假,整座縣衙越發清幽寂靜。
若換了別人,只怕消受不了,可對清輝而言,卻是甘之若飴。
便又細看這一年多來的種種縣誌記載,又暗想來年的種種政務、治理安排。
正慢慢地寫了幾個字,門外忽然有人笑道:“你快進去吧,在這兒要幹看到幾時?他就像是那唐三藏,能如此坐一整天也不動,你難道也能站一整天?”
清輝聽出這聲音是誰,手一動,一滴墨汁跌落下來,在紙上洇開。
不料緊接著,卻是另一個人笑道:“清輝!”
清輝一震,忙擱了筆,才站起身,那人已經從門口快步走了進來,滿臉燦爛笑容,竟正是蔣勳。
兩人又是數月不見,自然有一番喜悅,難以盡述。
彼此落座,說了半晌後,清輝便看趙黼,問道:“世子如何有空來此?”
趙黼道:“我原本忙得很,也沒想來,是看蔣勳說要來找你,索性也順便來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