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其實也不是玩笑。你是聰明人,且細細尋思,自然懂得。”
雲鬟無法,便只說道:“你只顧說別人,說的這般盡興,你自己又是如何?”
周天水愣怔:“我?”
雲鬟道:“風生水起,又是幾時?”
周天水臉色頓時不自在起來,雲鬟才有幾分受用,便笑道:“怎地,說起別人來便口若懸河,輪到自身,就啞口無言了?你這會子可才懂我方才的心境了呢。”
周天水橫她一眼,道:“你不用揶揄,風生水起,自然會風生水起,等京內的事兒暫且定一定,然後……”
忽地皺眉,透出凝重憂色。
雲鬟本是拿私情跟她玩笑,好堵著她的嘴,見她這般模樣,卻不安起來,因問:“怎麼了?”
周天水重重吁嘆了聲:“我如今不怕別的,只擔心一件事。”
雲鬟問道:“什麼事?”
周天水頻頻看她,終於忍不住道:“雖然他叮囑我不許多跟你提,只是我猜你這般靈透,必然瞞不住,……我憂心的是四爺的身子。”
不提還好,一提,雲鬟自覺心也被人狠狠地捏了一把,原先臉上的浮紅便極快退了個乾淨。
周天水低低說道:“我自不怕巽風哥哥跑了,可是……可是我只怕四爺萬一有個、有個……可叫人如何是好?”
她這一句說的斷續且無頭腦,雲鬟卻明白:對巽風而言,白樘自是個如父如師的角色,容不得他出丁點兒意外,因此周天水說這句的時候,對雲鬟……卻也是感同身受。
既然說開了,雲鬟默默問道:“真的、絲毫的法子都沒有嗎?”
周天水搖頭:“當初那顆藥丸,用盡了幾種珍奇難得的藥草,譬如其中的一味,叫做半葉蓮的,十年生葉,十年開花,等到花開才能入藥,天下雖大,要找這正是時候開花的半葉蓮,又談何容易。”
最後,天水用幾乎只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道:“事到如今,只能聽天由命了。”
天水回過神來,因覺氣氛沉重,正欲開解幾句,抬頭之時,卻見眼前已沒了人。
第393章
雲州,晏王府。
趙黼迫不及待地將雲鬟的來信拆開,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雲鬟寫這封信的時候,自然比世子府跟靜王修書的時間都要晚。她是世子府命案之事看似塵埃落定,而京內也彷彿恢復平靜的時候,寫下此信的。
就如同是對前面那兩封信的概述跟總結。
趙黼起初接到之時,只顧滿心狂喜,幾乎還沒開始看裡面寫的什麼,便已經情難自禁,在那雋秀清逸的字跡上用力親了幾口。
蔣勳在旁看得又是皺眉,又是忍不住笑。
只不過當他終於勉強定神、看明白紙上內容的時候,趙黼臉上的笑才飛快斂了。
他想不到,這薄薄地兩張信箋裡,承載的卻是似山般沉重的訊息。
對普通百姓甚至如雲鬟這般中下級官員來說,京內那一場暴亂,其實並不算十分的“驚恐”,只是“變化”而已。
因在他們都看不見的地方,有一場默然之中進行的角力,卻也是天底下至為兇險敏感的角力,——並不僅是關乎一人之生死,而是因一人之命運,牽扯著千千萬萬人的命運。
也是後來,雲鬟才知道京內那個夜晚,是怎樣的驚濤迭起。
事情的起因,自然便是世子府的血案,三法司聯手審訊之下,矛頭直指太子府。
本來宮中內侍前往大理寺之時,白樘該即刻進宮、稟奏如今為止的所有案情及重大發現,然而白樘因謹慎起見,決定再壓一壓,繼續查下去,直到真正“水落石出”,再行稟告皇帝。
只可惜,白樘雖有這般膽量跟手段,有的人卻實在是等不及了。
那便是太子殿下趙正。
先前因太子府內的種種事端,皇太孫妃夜遊,遼人細作作亂,以及李氏在宮中被皇太孫手刃……這一連串事情下來,已經讓太子心中十分惴惴。
正如顧詹士所說,晏王世子府出了命案這件事,他們本以為晏王畢竟會受波及,太子府可以鬆一口氣了,誰又能想到,此事竟偏偏又死死地掐住了東宮的脖子。
周圍的傳言,皇帝模稜兩可的態度,搖搖欲墜似的境地,讓太子再也無法按捺。
事發這夜,宮內東昭門的侍衛統領正是太子的人,可以暗開宮門,裡應外合。
先前巡城司的人馬,原本趙黼能夠自由調動,如今趙黼偏回了雲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