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共處一室麼?”
什麼叫與人共處一室,她家夫人還是什麼絕世珍寶,旁人不光看不得,連喘氣都不能在一間屋子裡麼?
盧嬌何等暴烈脾氣?聽了這話就將兩道柳眉豎了起來,胭脂眼見不好,忙在桌子下頭拉住她的手。
瞧這位夫人來勢洶洶,只怕不是普通人家,還是不要隨意惹事的好。
張掌櫃卻泰然自若的笑道:“瞧姑娘說的,這開門都是客,我們這正經做買賣的,哪裡就能往外攆了呢?前兒徐夫人來,也是這麼著的。姑娘其實也不必擔心,裡頭還有一間屋子,又寬敞又亮堂,請夫人移步也就是了。”
先前高夫人還有些不悅,可聽張掌櫃的說出徐夫人的名號,表情就變了一變。
她的丫頭也沒想到能聽到那位夫人的名諱,登時愣了,本能的抬頭去看自家主子。
高夫人意味深長的瞥了張掌櫃一眼,這才慢條斯理的攏了攏頭髮,對丫頭半真半假的怪道:“偏你多事,我哪裡就那樣金貴了?就在這裡吧。”
張掌櫃笑容不變,又說了幾句好話,還是叫夥計挪了個四扇屏風過來,將靠窗的兩張桌子都圍起來,臨時弄了個半遮半掩的包間,倒也罷了。
胭脂只覺大開眼界,又十分好奇,藉著屏風遮擋,小聲問盧嬌,“這位是何方神聖?那位徐夫人又是何人?怎的掌櫃的一提她,這人就如此收斂?”
盧嬌在沂源府待了幾年,又曾是官宦子弟,跟著趙恆等人走南闖北,知道不少事,聞言便低聲解惑,“這是沂源府同知高亭的夫人,從六品敕命夫人,在這一畝三分地兒也算個人物。他家男人多年來上躥下跳,耗費銀錢無數,不知求了多少人,苦熬了半輩子才出頭,難免抖起來。那徐夫人是知府大人徐龐之妻,正四品誥命,風評甚好。”
頓了下又補充道:“聽說高夫人孃家頗有財力,大小備受寵愛,衣食住行無不講究……”
她對高夫人印象很差,說這話的時候就有些不屑和鄙夷。
原來如此!
知府算是同知的頂頭上司,高夫人縱然跋扈,也不敢在各方面越過上司的夫人去,張掌櫃的這會兒說出這些話來,估計也是想敲打一二。
胭脂感慨一回,就想拉著盧嬌走,“四姐,咱們走吧。”
瞧著那高夫人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誰知道等會兒會不會因為什麼鬧起來?左右錢早已拿到了,還是走了的好。
“怕什麼?”盧嬌卻有些天不怕地不怕,非但不願走,反而伸手將她扯了回來,“正愁冬日漫漫,無事可做,如今可不要看熱鬧?”
江湖朝堂兩不相干。
江湖人忌憚朝廷威勢,瞧不起裡頭恁多渾水摸魚、魚肉百姓的,可也知道一旦真正捅了馬蜂窩,他們也難以逃脫;而朝廷也頭疼江湖人野性難馴,偏一個賽一個難對付,又多孑然一身無牽無掛之輩,縱然知道他們以武犯禁也難以抓捕,一個鬧不好了反而會激發血性,沒得好結果不說還容易搭上自身……
故而雙方彼此試探,鬧到如今隱隱成了一明一暗兩個系統,有種微妙的平衡。若非深仇大恨,誰也不願意主動招惹誰,所以盧嬌還真的沒在怕的。
高夫人施施然坐下,先用燻過香的錦繡帕子慢慢擦了手,不緊不慢的吃了幾口香片,這才問道:“數日不來了,可有什麼好貨麼?”
張掌櫃笑道:“那些夥計粗手笨腳的,夫人稍等,小的親自去為您取來。”
高夫人低低嗯了聲,張掌櫃就退了出來,稍後親自帶人捧了滿滿兩大托盤東西進去,路過胭脂她們身邊的時候還丟了個頗有深意的眼色過來。胭脂順著一瞧,見那托盤上赫然就有自己才剛送來的手脂!
胭脂收回視線,衝張掌櫃點點頭,意思是這份人情她記下了。
稍後就聽高夫人道:“這樣多?罷了,我也懶得一樣樣看過去,掌櫃的你且說說,有什麼特別好的麼?”
才剛發話的丫頭似乎是高夫人的貼身丫鬟,頗得寵愛,這會兒又主動開腔了,“我們夫人你也是知道的,略差一點兒的東西都不愛用,掌櫃的,你可得上點心。”
“我哪裡敢不盡心,”張掌櫃正色道,又推了幾個小瓶子小罐子的出來,“這幾樣胭脂是才剛從都城運來的,聽說那裡的貴人如今都用這個,便是公主與後宮妃嬪也時常誇讚,我們店鋪費了老大勁兒,這才勻過來這十來瓶。那是香露,每日早起合著香丸吞服,不出半月便可呵氣如蘭,有梅花香和蘭花香兩種。還有這手脂,最是滋潤肌膚,難得又香氣襲人,今兒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