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公主府,簡府的馬車已經在候著了,鄭氏緊繃的神經鬆了下來,面色便有些疲憊,簡珞瑤伸了手道:“娘,我扶您。”
鄭氏看了看簡珞瑤,目光又掃過她後頭三個丫頭,眼底浮上一絲暖意,到底是自個女兒,經的事多,這種場合都能面不改色,後頭那三個丫頭都唬得不輕呢。
在車裡坐定,鄭氏聲音冷下來,道:“速度快些,早點回府。”這個地兒,她是不想再來第二回了。
華麗的公主府正院,宮嬤嬤匆匆繞過屏風,新安公主坐在梳妝鏡前,幾個丫鬟伺候她卸下釵環,換上常服。
從銅鏡中瞧見宮嬤嬤步履匆匆,新安公主聲音慵懶的問:“嬤嬤這是怎麼了,客人們可都離去了?”
“回公主,都離去了。”宮嬤嬤沉聲道,“駙馬回府了,正好在門口遇見要出去的簡二夫人。”
新安公主臉色頓時沉下來,“啪”的一聲,玉手重重拍在桌子上,手指上戴的寶石戒指在重力下也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幾個丫鬟紛紛跪下:“公主喜怒。”
“都給本宮滾出去!”
丫鬟們爭先恐後的出了屋子,只留下新安公主和宮嬤嬤,宮嬤嬤上前親自給新安公主換衣裳,柔聲勸道:“不過是碰巧遇上,駙馬也只是與簡二夫人見禮,瞧都沒瞧那簡四姑娘一眼,殿下又何必置氣?”
“他眼神沒瞧,不代表心裡沒瞧!”新安公主一拂袖,妝盒應聲落地,首飾掉了一地,她恨聲道,“本宮就知道他還忘不掉,往日不到夜裡不回府,今兒偏回來得這麼早,打量本宮是個傻的,看不出來呢!”
“可駙馬身旁伺候的人也回過話,從未聽駙馬私下提起過簡家,若他真有心,倒不至於這般,殿下怕是多想了。”
“本宮不服,那簡珞瑤不過是個木頭人,又木又不解風情,如今名聲更是一落千丈,他何苦這麼些年還念念不忘!”
宮嬤嬤忙安撫道:“簡四姑娘老奴也見識過,無論是容貌還是氣度皆庸俗不堪,還比不上殿下半根手指頭,駙馬又不是眼瞎,如何會為了這樣的人而舍了殿下?依老奴看,殿下也別想這些有的沒的,還是早日與駙馬同房,生下小主子才是正道,有了孩子,駙馬縱是性子再冷清也要被捂熱了。”
說到這裡,新安公主眼底不由閃過一絲苦悶,越發來氣,她堂堂公主之尊,下嫁給駙馬,柳家說是江南名門,真要論起來在京裡算個甚麼?她都如此委曲求全,駙馬竟連同房都不肯,便是自己強行召他,夜間也只是同窗睡覺,簡直跟個木頭似的,半點不解風情!
想到木頭,又不由聯想到簡珞瑤,新安公主心裡不由升起一抹苦澀,連今日當眾奚落了鄭氏母女的快意,都撫平不了心傷,當下發狠道:“本宮一說要回京,他便急得跟什麼似的,往日都不屑於本宮周旋,這回卻主動要陪本宮回京,打得什麼主意本宮豈會不知?他不是想保護心尖尖上的人?那本宮便讓他瞧瞧到底是誰能耐!”
“殿下萬萬使不得啊!當年公主要下嫁給駙馬,便被貴妃娘娘借題發揮,在聖人跟前告了一狀,惹得聖人對公主頗為不滿,連太后和皇后都有些微詞,如今殿下若執意針對簡家,被貴妃娘娘知道恐怕又要參一本了……”
“閉嘴!”新安公主臉色難看的吼道,“不過五品官的女兒,本宮捏死她跟捏死只螞蟻一樣,還怕她不成?!”
宮嬤嬤臉色一僵,連忙道:“是老奴逾矩了,殿下喜怒。”見新安公主臉色稍緩,宮嬤嬤才嘆了口氣,繼續道,“倒不是殿下處置不了簡四姑娘,老奴是怕殿下忘了主次,您也聽那鄭氏說了,簡四姑娘定了人家,遲早要嫁人的,她與駙馬能有甚麼牽扯?雖是表兄妹,也不見得多親近,駙馬連鄭氏都沒去請安呢,待簡四姑娘嫁了人,這輩子都怕見不了駙馬幾面,殿下又何苦跟她較勁?”
新安公主臉色稍霽,想是聽進去了,宮嬤嬤再接再厲的勸:“老奴說句不好聽的,當年簡四姑娘確實與駙馬訂過親,殿下也不是不知道,仍是嫁了駙馬,便犯不著與過去較真,誰還沒點陳年往事,皇后娘娘不也替殿下相看過旁的青年才俊?往後日子長著呢,殿下放下過去,過好眼下日子才是正經,您看是不是?”
宮嬤嬤這番苦口婆心,倒也沒有白費,新安公主怔怔看著鏡中的自己,眼底漸漸浮上一絲堅定,“嬤嬤說得是,過去那點情誼,本宮磨也要把它磨掉。”
“殿下能夠想通才是好事。”
“嬤嬤派人去查一查,那簡珞瑤到底定的是哪家親,本宮怎麼都沒聽說過。”
宮嬤嬤給新安公主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