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一向不挑,只是在喝茶上頭比較長情,只認君山銀針。他就挑了挑眉。
“側妃,沐浴的熱水已經備好了。”珍珠略站了站,見燕王喝了茶,方低聲對白側妃說。白側妃還穿著宴席上的衣裳,髮髻上幾根比較重的大釵已經取下來了,臉上的淡妝未卸,燈下更添了幾分柔美溫婉。
白側妃正當花信之年,綺年玉貌,王爺只是一時被小妖精迷了眼罷了。珍珠暗暗提示白側妃,“奴婢這就讓他們抬進來?”
白側妃看一眼正望著她的珍珠,她明白這丫頭的意思,是提醒她趁機邀燕王留宿,可她從來都沒有這個資格。她正心下為難,燕王已開口道:“天色已晚,愛妃就好生歇息罷。”
白側妃只好起身,“妾送送王爺。”
“不必了,”燕王在外人面前一向給白側妃做足寵妾的臉面,笑道,“愛妃辛苦,不必麻煩了。”
話雖這麼說,白側妃還是送到了門口。看著那盞紅色宮燈出了遊廊去了,白側妃扶著門框,輕輕嘆了一口氣。
珍珠真是為自家側妃發急,剛剛那麼好的機會,側妃柔婉一點,請王爺洗漱不就順理成章地把王爺留下來了嗎?今日不同往日,王爺都進了沉香園了,怎麼還能給新來的小妖精勾走呢?也不知道明日別人要怎麼議論側妃失寵呢!
許媽媽本來張羅了香湯給白側妃沐浴,見燕王走得毫不留戀,也是恨鐵不成鋼。小姐都嫁給王爺這麼多年了,還是淡淡的,以前是沒有人威脅到小姐的寵愛,許媽媽還不怎麼著急,現在橫空冒出一個徐夫人,許媽媽就急了。
等到白側妃進了浴房,她趁著無人,悄聲問,“小姐,你難道還念著程公子?”
白側妃神色微變,默然不語。
她這樣反應,許媽媽更堅定了是小姐還念著那無緣的程公子,這才對燕王淡淡的,也無心爭寵,她一嘆,正要勸白側妃幾句,珍珠又帶著一串侍女進來了。此時不能外道,許媽媽只得暫時把話壓在心裡。
淑景園裡,阿福已經把赴宴的行頭換下來了,穿了件鵝黃繡纏枝蓮的對襟短衫,系一條丁香紫高腰留仙裙,越發顯得纖腰不盈一握,胸前也看出來丘壑了。她把頭髮半綰,插著一枚白玉燕尾釵,餘下的青絲隨意披散在身後,臉上脂粉都洗得乾淨,出水芙蓉一樣清純可人,只有額上紅痣豔豔地,添了幾分嬌豔。
她不時把懷錶拿出來看看,眼看著指標一圈圈走動,從戌時初刻滴答滴答走到了戌末,小眉頭都皺成一團了。說好的她先回來呢?騙子!
屋子裡還有著新刷油漆的味道,白日裡門窗都開著還能忍受,到了晚上,門窗一關,氣味就有些刺鼻了。這讓阿福的心情更不好,心裡打翻的醋罈子,都能把她自己燻死。
白側妃這回辦的事也太不漂亮了,翠眉心裡嘀咕,指揮著侍女們在屋子裡各處點上闢晦香,讓闢晦香的清冽香氣,驅散一點油漆味。
“夫人,天兒不早了,您洗漱了安歇罷?”翠眉聞著覺得屋子裡的味道舒服多了,這才來勸徐夫人。都這麼晚了,王爺應該是不會來了,畢竟白側妃可是王府裡唯一一個盛寵不衰的。
“我再玩一會兒,”阿福不肯承認自己是在等燕王,就拿了做了一半的絡子出來繼續打。她編的是一種很複雜的攢心梅花結,打算給燕王做扇套用,一招一式,做得格外精心,結子的大小稍有不一致的,她都要拆了重做。
今夜阿福心浮氣躁,做錯的頻率遠比平日高,一個結子拆了又拆,小臉都皺成包子了。翠眉看得心疼,又不忍心說出燕王八成不來的話,乾脆也拿出了針線陪著徐夫人一起做。
等到阿福好不容易打出了一個完美的梅花結,就聽外頭隱隱傳來動靜。她側耳細聽,燕王走時栓在堂屋的阿黃已經汪地叫了出來。
朱公子來了!阿福高興地蹦了出去。
第25章
燕王剛進屋, 就受到了最高規格的熱情迎接, 阿黃和阿福一齊跑出來, 都試圖往他身上撲。
最終被項圈拴著的阿黃遺憾敗北,阿福成功把自己扎進了燕王懷裡。
給燕王提燈的王承恩看得目瞪口呆,無他, 徐夫人如此不莊重, 王爺居然沒有推開她, 還怕她摔倒,伸手護上了。
“好了,先進屋, ”燕王摸摸小姑娘的頭, 在外人面前太不穩重了, 然而他看著阿福亮閃閃的眼睛, 沒捨得說教,只是略略拉開她,牽著她的手進了內室。
嗷嗚,阿黃鬱鬱寡歡地趴在了地上, 尾巴也沒有心情搖了, 主人都不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