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擦上頭的血漬,道:“陛下覺得,自個兒這皇位坐的可穩?”
自然是穩的。三皇子被貶為庶民,發配寧古塔。太子被幽靜冷宮,在半月前,已被他一杯毒酒迫害致死。大皇子也在出城時,被他派人在途中假裝匪患暗殺了。如今剩下兩個不成氣候的藩王,和一個對帝位全無心思的四叔……
想到這裡,陸友孜陡然一震,神色驚懼的看向陸迢曄。
不是他的皇位穩了,而是陸迢曄的皇位穩了!這個人明面上看著是助他登上了帝位,幫他剷除了太子、三皇子、大皇子等人,可實際上,卻是在為自己鋪路。
因為如果他們還活著,他這個四叔,便不可能越過他們登上皇位。
這個人連奪位,都要名正言順的做君子。只是這城府詭譎,手段毒辣,又哪裡是一個君子能有的?
“明白了?”陸迢曄低笑一聲,道:“既然明白了,那本王再告訴你一件事。皇兄的遺詔上,寫的不是你。”
“你……”陸友孜梗著喉嚨,突兀吐出一口血來。
陸迢曄臉上笑意更甚。“陛下可要保重龍體。”
陸友孜捂著心口,怒急攻心,心神懼裂。“你如此處心積慮,只是為了一個皇位?”
陸迢曄揚手,將手中利劍拋掛到牆上,負手於後,聲音清冽,語氣悵然。“不是我要皇位,是皇位逼著我要它。”
陸迢曄比旁人看的更清楚。即使他再表現的與世無爭,但不管是皇兄,還是陸友孜,勢必依舊會視他為眼中釘。帝王之側,豈容他人酣睡。自古帝王,皆是無情且多疑的。
他們絕對不容許,身旁有陸迢曄這樣的人存在。
陸迢曄深深明白這個道理。所以與其被動,不如主動。而且看人像棋子似得被自己攥在手掌裡把玩,不是件很好玩的事嘛。
第91章
陸迢曄本沒想這麼早就解決陸友孜; 可沒想到,有些人呀,就是這麼喜歡自己往死路上撞。碰誰的東西不好; 偏碰他的東西; 而且碰的,還是他的心窩子!真是沒眼力見。
男人立在槅扇前,深深吐出一口氣。槅扇半敞,滿目銀霜堆雪。男人遠視庭院內那株掛著冰渣子的香槐樹; 呼吸之際,滿是濃稠的血腥氣。
屋外不知何時又落起了雪; 窸窸窣窣的隨溯風而入,打在男人的臉上。陸迢曄負手而立; 俊美如儔的臉上顯出一抹笑意,深沉,嘲諷,冷意盎然。
“爺。”福緣垂著眉眼,喚道:“陛下他……”
槅扇下; 陸友孜滿身鮮血; 早已昏厥過去,不知生死。
陸迢曄捻著指尖的鮮血,看一眼不遠處被雪雁攙扶出去的蘇錦蘿; 道:“送回宮去。”
“是。”福緣應聲; 喚了人來。
明遠帶著幾個面生的僕從; 從穿廊進; 輕手輕腳的將人抬上庭院內的馬車,溜溜的送出了靜南王府,往皇宮去。
“爺。”福緣還未走,他近前,將一封奏摺遞給陸迢曄。
陸迢曄伸手接過,看罷後冷笑一聲。
“沈玉澤?”
“是。”福緣道:“因著軍功卓著,沈小侯爺已被加封為龍威大將軍,不日便會回城謝恩。”
“來的巧。”陸迢曄單手一揚,那本奏摺就被扔到了庭院內的小水坑裡。坑面上覆著細碎薄冰,那奏摺半身陷進水裡,半身露在外頭,瞬時就被打溼,模糊了字跡。
“讓皇上見,越早見,越好。”
……
蘇錦蘿不知屋內發生了什麼事,當她回去的時候,一切如常。炭盆內建著安神用的百合香,牆邊的花几上置著一隻白玉瓶,上頭是一株新剪的紅臘梅。原本沾著血跡的素娟屏風和槅扇皆已被換過,白玉磚被擦拭的乾乾淨淨,不留一點痕跡。
厚氈覆在乾淨清爽的槅扇、雕花木門四周,遮蔽溯風細雪,鼻息間充斥著一股濃郁的薰香味。
蘇錦蘿站在新置換的大理石插屏前,伸手觸了觸上頭歲寒三友的雙面雕繡,暗嚥了咽喉嚨,聲音微啞道:“你,沒事吧?”
男人正站在插屏後換衣,透過濃郁的薰香,蘇錦蘿能聞到他身上清淡的冷梅香,依舊是那麼熟悉。
“無礙。”清冷聲音自插屏後傳出,陸迢曄斂著眉目走出來,將手中玉帶交給蘇錦蘿道:“替我係個腰帶。”
蘇錦蘿伸手接過那玉帶。
玉帶質硬,觸手溫軟,上雕四爪蟒龍,與陸迢曄身上的蟒袍如出一轍。
蘇錦蘿垂眸,小心翼翼的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