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蘿眼前一亮,正欲起身,又聽得明遠說下一句,“正在書房裡頭等您。”
經過先前的習慣,蘇錦蘿已經明白。若大哥去了書房,就是有要緊事與陸迢曄相談,她只得等人談完了,才能去尋人。
蘇錦蘿見男人拍了拍手,攜一株菊花,慢條斯理的去了,立時便噘高了嘴。
大哥以前那麼疼她,如今有了這廝,每日裡來,只匆匆見自個兒一面就去了……蘇錦蘿恨恨扯著手裡的菊花,覺得心裡酸溜溜的。
大哥不疼她了!
雪雁端著茶水來,看到蘇錦蘿手裡的菊花,趕忙喚道:“王妃。”
蘇錦蘿低頭一看,只見菊花蔫巴巴的,幾乎被自己扯成爛泥。
書房內,蘇清瑜起身,與陸迢曄拱手行禮道:“王爺。”
“如何。”陸迢曄撩袍落座。
“正如王爺所料,登基大典之上,兩位藩王鬧了事。雖然暫被壓下來了,但新帝如今,應當是十分不愉。”
四皇子身後無勢,方淼又遠在陸府抗擊羅延規。雖然得了皇位,但此刻這位置於他而言,就是塊燙手山芋。
他沒權沒勢,坐在這皇位上。周邊虎視眈眈,誰都能從他身上撕下塊肉來。
“不愉又如何,”陸迢曄彈了彈寬袖,端起茶水輕抿一口,聲音清冷道:“便是不愉,也只能吞進肚子裡。”
“王爺。”蘇清瑜單手搭在案几上,面露躊躇。“先帝逝時,您手握聖旨,又費了那麼多力氣鏟除了太子和三皇子,為什麼……”不直接登基呢?
陸迢曄自然明白蘇清瑜未言之話是什麼意思。他低笑一聲,眼瞼垂下,露出一顆硃砂痣。慢吞吞的吐出一句話道:“名不正,言不順。”
而且就算是他強登基了,如今朝堂內憂外患,與其坐在皇位上給人當靶子,不若坐在幕後,將剩餘的障礙,一一清除。
明箭易躲,暗箭難防。
他陸迢曄,可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君子。若要得到什麼東西,必要十拿十穩之後,才肯出手。
用茶蓋撥了撥茶麵上的茶沫,陸迢曄斂下眸中鋒芒。“新帝那處,正是用人的時候。咱們在羅延規那裡安插的牙兵能動了。你要告訴新帝,方淼辦不到的事,你蘇清瑜能辦到。”
“是。”蘇清瑜起身,畢恭畢敬的與陸迢曄拱手行禮。
男人坐在太師椅上,端著手裡的新茶,姿勢散漫,但無端散出一股子強悍霸氣。
任蘇清瑜如何想,也不會想到,在自己身邊十幾年的同伴,居然是這樣心有溝壑之人。
電光火石間,蘇清瑜想到蘇錦蘿那時候與自己說的話。
原來這一切,他的蘿蘿竟比他還要早看透嗎?
自嘲一笑,蘇清瑜只覺自己枉為兄。滿以為壓著理國公府的重擔,卻不想,自己才是最糊塗的那個。
“怎麼,蘇大公子後悔了?”陸迢曄輕勾唇角。
對於無意間上了陸迢曄這艘賊船的事,蘇清瑜沒有後悔,只有慶幸。如果必須站隊,那他做的選擇,無疑是最正確的。他壓了一個沒有人注意,卻註定會成功的人。
沒有人,能贏過這個人。
……
小廚房裡,蘇錦蘿正在熱火朝天的炸菊花。
剛剛長成的細嫩菊花被撕開,洗淨,在泉水中浸泡片刻,撈出瀝乾。放入打勻的蛋清中滾揉均勻,再滾上一層乾麵粉,等油鍋燒開,便能放進去炸了。
“王妃,還是讓廚娘來炸吧,您當心傷了手。”雪雁梳婦人髻,站在蘇錦蘿身邊,攙著人的胳膊往旁邊扶了扶。
蘇錦蘿看一眼那被燒的“噼裡啪啦”作響的油鍋,也是有些害怕,只好點頭,讓出了位置。
廚娘上前,開始炸菊花,手法嫻熟。
菊花細嫩,下油過一遍,基本就能被撈出來了。
蘇錦蘿捧著鹽罐子,在那被炸的油滋滋的菊花上撒上一層又一層的精鹽。菊花正熱,細鹽撒上去,立時融化,看不見蹤影。
一旁雪雁看到蘇錦蘿的動作,雖沒嚐到這炸菊花,但只覺自己嘴裡齁得慌。這都要下去半罐鹽了吧?
“來,將這東西端到書房去,給我大哥和你家爺嚐嚐。”蘇錦蘿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王妃……”雪雁面露躊躇。
“去。”蘇錦蘿一瞪眼。“你若是不去,我就讓人打明遠板子。還有,不準將裡頭的鹽告訴他,你若是告訴了他,我也打他板子。”
雪雁無奈,為了明遠的屁股,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