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福上前,將手裡捧著的紫檀木盒遞上來。
“這是下頭進貢來的天山雪蓮,聽說是味稀世珍藥。朕想著,這東西再適合四叔不過,便給四叔帶過來了。”
“多謝皇上。”陸迢曄起身,不卑不亢的拱手行禮。
陸友孜也跟著起身,道:“四叔不必多禮。朕此次是微服出巡。”
“是。”陸迢曄收禮,讓丫鬟將天山雪蓮收好,然後道:“皇上若是不忙,留下來吃頓便飯吧。都是家常菜,沒什麼好東西,還望皇上莫見怪。”
“不見怪,不見怪。”陸友孜此次來,是為拉攏陸迢曄,自然不會嫌麻煩,恨不能兩人把酒言歡,抵足而眠才最好。
“近日裡,你四嬸子興致極高,最愛搗鼓些菜食。雖不明不白的,但味道卻還不錯。不過今日既然是皇上來了,那自然不能再讓皇上吃這些不明不白的東西。”話罷,陸迢曄吩咐明遠道:“去,吩咐廚房做幾個好菜,晚上本王要留貴客。”
“是。”明遠去了。
陸友孜與陸迢曄並排而走,想到蘇錦蘿,喉嚨乾澀的開口道:“四叔與四嬸子,真是羨煞旁人。”
“你四嬸子呀,雖然有些小性子,但無傷大雅,”陸迢曄慢吞吞的扇著手裡的摺扇,清冷眉眼瞬時柔和下來。“她年紀小,被我養的性子日漸活潑了。皇上過會子可要多擔待。”
“四叔這話就見外了。”
陸友孜與陸迢曄一路說笑,行過穿廊,至粉油大影壁,入庭院,進正屋。
正是申時,距用晚膳還有一個時辰,陸迢曄邀了陸友孜去書房,說自個兒新近得了幾副畫作,請共賞。
陸友孜自然應允,隨著一道去了。
這頭,蘇錦蘿放完風箏回來,一身熱汗,先回了寢室沐浴洗身,然後讓玉珠兒將新摘好的桂花擇撿出來,準備做桂花頭油。
蘇錦蘿在新平郡時就喜歡搗鼓這些東西,玉珠兒一向知道她的習慣,所以趁著擇撿桂花的時候,讓婆子抬了小爐子在廊下。
蘇錦蘿挽起秀髮,穿一件窄袖薄襖,並腿歪著身子坐在廊下,將擇撿好的桂花並一斤香油浸泡在有嘴的瓷瓶裡,將其用油紙密封好,放入早就燒滾的鍋裡。
小爐子雖小,但火卻不小。
蘇錦蘿坐在旁邊,只片刻就覺香汗淋漓。
“王妃,好香啊……”玉珠兒和雪雁蹲在一旁,聞到自鍋內散發出來的桂花頭油香,一臉驚奇。
“待做好了,給你們一人分一罐子。”蘇錦蘿十分大方。
雪雁和玉珠兒面色一喜,一個去給蘇錦蘿端茶,一個接過了蒲扇,扇起小爐。
燒了近一個時辰,桂花頭油終於熬製好了。
“成了。”蘇錦蘿拿著漏斗,一點一點的將桂花頭油裝進小瓷瓶裡。
書房的門被開啟,聞香而來的兩人自廊下穿過,立於蘇錦蘿幾步遠處。
“香澤者,人發恆枯悴,以此濡澤之也。”陸友孜不由自主念道。
陸迢曄但笑不語,目光柔柔的盯住小婦人。
小婦人紅著一張臉兒,面頰溼熱,粉腮熱汗,卻渾然不覺疲累,整個人做的熱火朝天。
雪雁和玉珠兒也忙碌的跟小蜜蜂似得,一刻不停的將制好的桂花頭油放到寢室內的妝奩盒子裡鎖好。
“啊……”彎腰久了,蘇錦蘿終於感覺有些累。她敲著痠痛的腰肢起身,卻不防耳朵上的一隻玲瓏墜兒就這樣滑了出去,“叮啷”一聲落在地上。
那是一隻珍珠耳璫,瑩潤白玉,色澤光亮。就似小婦人的肌膚般,白膩膩的讓人愛不釋手。
蘇錦蘿彎腰欲撿,卻突然想起自個兒手上都是桂花頭油,便頓了頓動作,準備等著雪雁和玉珠兒從寢室裡頭出來再說。
陸迢曄收好摺扇,走上前。
蘇錦蘿雙眸一亮,聲音嬌軟的呵斥道:“別動。”
男人頓住步子,歪頭看向她。
蘇錦蘿伸手點了點地上那隻珍珠耳璫,笑眯眯道:“你替我撿起來。”
陸迢曄笑著搖了搖頭,看向蘇錦蘿的目光無奈又寵溺。他彎腰,將那隻珍珠耳璫從地上撿拾起來,細細用寬袖擦拭乾淨,然後邁步上前,小心翼翼的替蘇錦蘿重戴回耳垂上。
蘇錦蘿晃了晃小腦袋,彎著眉眼,正想說這次這廝怎麼這般聽話時,就見人身後走出一個人來。
對於陸友孜,蘇錦蘿的記憶頗深。因為他那雙重瞳。
“四嬸子安好。”陸友孜立在那處,看向蘇錦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