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時,他才著急起來。
“還有多遠?”
“快了,快了。”秦歌應著,氣喘如牛。即使他們已經訓練了十幾天,穿得也很清涼,可是依然覺得很吃力。每當這時候,他就對梁嘯敬佩不已。都是第一次來南越,為什麼梁嘯能想到這些,而他們就是想不到?更可氣的是,嚴安不是第一次來。不久前,他已經來過來南越一趟,為什麼還會出這樣的餿主意?
他當然想不到,嚴安之所以沒概念。一是因為他走的是相對平坦的大道,從沒鑽過山林;二來當時是冬天,氣溫還不是很高。當然更根本的原因是嚴安是個策士,他習慣了制訂方案,動的是嘴而不是腿。若不是一時糊塗。立功心切,被梁嘯騙了來,他這輩子也不會有機會體驗這樣的生活。
現在他已經後悔了。
事實上,嚴安沒能堅持到最後,剛剛走到那座嶺下的時候,嚴安就中暑昏厥了。
秦歌不敢怠慢,立刻取消了演習,二話不說,把嚴安扒得只剩下一條短褲,然後把嚴安送回船上。叫來醫匠救治。他親自趕去給梁嘯報信。
梁嘯倚在窗邊,看著風景,聽完彙報,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他雖然有心理準備,但嚴安中暑暈過去,還是出乎他的意料。看來嚴安的身體比他的估計要虛得多。
“礙事麼?”
“醫匠說了,不礙事。”秦歌笑著,有幾分惡作劇成功的得意。對嚴安這樣的策士,他本來就有本能的排斥。嚴安還想立功封侯,更讓他反感。就你這體格也想立軍功?“不過。幾天緩不過勁來,總是有的。”
梁嘯挑挑眉。“你知道該怎麼做麼?”
秦歌哈哈一笑。“伯鳴,你放心吧,我會讓他自己後悔的。”
“嗯。去吧。”梁嘯擺擺手,嘆了一口氣。“其實,我倒是希望他能挺住的,畢竟他也算是個有見識的人,不完全是個書生。若能知行合一,將來必能有所就。”
秦歌眨了眨眼。欲言又止,轉身離去。
會稽郡,武林山下,漢軍大營。
衛青翻身下馬,帶著衛陶匆匆走進中軍大營。在御史大夫韓安國的中軍大帳前,他停住了腳步,正身直立,大聲報進。“車騎將軍衛青,奉命前來拜見。”
片刻之後,韓安國推帳而出,挽著衛青的手,引他入帳。“仲卿,你來得好快。”
衛青憨厚的笑笑。“一接到韓公的命令,我就立刻趕來了。韓公,什麼事這麼急?”
韓安國鬆開衛青的手,走到案前,俯身拿起一封詔書,遞到衛青手中。他拍拍衛青的手,嘆了一口氣。“仲卿,你好好看看,想好了,再給我答覆。”
見韓安國如此慎重,衛青不敢怠慢,連忙展開詔書。看了一半,衛青的臉色就變了。
這是天子要求他們進軍南越的詔書,而不是他們希望的退兵詔書。
“攻擊南越?”衛青抬起頭,眼神不安。
“是的,攻擊南越。”韓安國苦笑一聲:“我剛接到詔書的時候,反應和你一樣。我原本以為黃河決口,天子會取消這次戰事,以救災為重,沒想到……”韓安國停住了,打量著衛青的臉色,搖了搖頭。
衛青臉色發白,猶豫片刻,又問道:“竇去非知道了嗎?”
“我還沒告訴他。不過,魏其侯應該會通知他。”
“魏其侯為什麼不阻止陛下?”衛青有些焦躁。“江東大水,軍心不穩,如何能夠進軍。江南炎熱,這樣的天氣,別說打仗,就算是正常行軍都會有不少士卒承受不住。而且山中潮溼,蚊蟲遍佈,很容易引起疫病,後果不堪設想。”
“仲卿謀慮周密,果然與眾不同。”
衛青有些不好意思。“其實也沒什麼,我以前就來過一次,我妻子就是閩越人,她的父親還是閩越將軍,對這裡的氣候再熟悉不過。我常聽他們說起,自然知道得多一些。”
韓安國眼珠一轉。“那你說,竇去非會知道嗎?”
衛青想了想。“應該知道。他在會稽很多年了,就算沒有統兵征戰,也應該知道其中的厲害。”
“那就好。”韓安國鬆了一口氣,立刻命人去請竇去非。傳令兵還沒離開,竇去非就闖了進來。他走得很急,圓圓的臉上全是汗。一進帳,看到衛青,他不由得愣了一下。“衛將軍,你也在?”
衛青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韓安國接過話頭。“竇府君,你這麼急。出了什麼事?”
“唉……”竇去非長嘆一聲:“韓公,詔書你收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