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戰而走。豈能問心無愧。
梁嘯回到白鹿精舍,找來鄧國斌,讓他將最近的研究成果拿來。時間不長,鄧國斌帶著幾個淮南門客,抱來了幾大捆帛書,還有兩艘船模。
“經過比較。這兩種模型比較適用。”鄧國斌捧起一艘船模,如捧珍寶。“這艘是主力戰艦,體量最大,建成之後,就是一艘水上之城。根據君侯的建議,加裝了帆。不過在這麼大的船上,帆怎麼用,還有待實踐。就目前在小船的試驗來看,應該能省不少力……”
一提到具體的技術問題,鄧國斌就滔滔不絕,口若懸河。另外幾個門客也是兩眼放光,不時的從旁補充。看得出來,他們對這種生活非常滿意。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想做官,只是官本位的文化讓這些人無法有尊嚴的活著,只能勉為其難的投身於官場的傾軋之中,白白浪費了自己的才華。
“你將這些資料重新抄寫一份。如果來得及,這些船模也再做幾個。還沒完成的試驗,暫時就不用做了。”
“為什麼?”鄧國斌非常意外。
“我可能要暫時離開豫章。”梁嘯嘆了一口氣。“我不知道誰會來繼任,也不知道繼任者是什麼做事風格,不希望你們的心血被人當成垃圾。”
鄧國斌明白了,點點頭,退了出去。
梁嘯走到窗邊,看著山腳下的菜田,露出無奈的苦笑。菜田剛剛整出來,還沒來得及種一次菜,就又要被調走了。天子的心情比彭蠡澤上的雲彩還易變,不知道哪片雲彩會下雨。
“怎麼了,捨不得?”灌夫走了進來,探過頭,沿著梁嘯的目光向外看了一眼,笑道:“放心吧,我是豫章太守,沒人敢動你的菜地。等你回來,說不定正好吃上新菜。”
“我怕我沒機會吃上新菜了。”梁嘯轉過身。“你怎麼來了?催我上路?”
“我哪敢啊。”灌夫抹抹鬍子,擠了擠眼睛。“有詔書來了。”
梁嘯詫異地看向灌夫身後。韓說撫刀而立,面容清瘦,精神卻還不錯。見梁嘯看他,他略帶羞澀的欠了欠身。“梁君侯。”
“你怎麼又回來了?”梁嘯皺起了眉。“你就是傳詔的使者?”
“是的,陛下憐惜,任我為郎,這次奉命與君侯一起出使南越。”
梁嘯苦笑不已。韓家兄弟真是和老子縹上啦,剛把韓嫣整死,韓說又回來了。越過韓說的肩膀,梁嘯看到了幾個熟面孔,秦歌赫然在列。梁嘯不禁眉頭微挑。這些郎官不是未央郎,而是天子身邊的近衛,民間對他們有個稱呼,叫期門郎。不久之後,他們有一個更威風的名字:虎賁郎。
梁嘯的眉梢微挑,不由自主的歪了歪嘴。他什麼也沒說,接了詔書。詔書倒是挺客氣,天子解釋了一下派他出使南越的考慮,囑咐他注意安全。又特地宣告保留他的廬山莊園和百頃菜田,作為他的私產。至於他督造樓船的差事,天子沒有提,自然是免掉了。
“陛下對我真是恩重如山啊。”梁嘯收起詔書。假模假式的感慨了一句。
“是的,陛下對君侯期望甚高。望君侯努力,莫要辜負陛下的一番苦心。”
“哈哈哈……”梁嘯大笑,招招手。“同喜同喜,今天請諸位吃彭蠡湖的特產。不醉不歸。”
夜深人靜,月兒隱有濃密的樹叢中。半酣的梁嘯沿著山路緩步而行,秦歌與他並肩,揹著手,久久未語。
梁嘯輕嘆一聲,感慨不已。“想不到,時隔數年,我們又要並肩作戰了。”
秦歌笑道:“是的,不過如今你已經是食邑三千八百戶的冠軍侯,而我卻還是一個六百石的郎官。”
“這不過是運氣罷了。對了。北疆戰事結束,仲卿是不是又加官進爵了?”
“斬首三萬五千七百級,增邑三千五百戶,總共四千三百戶。”
梁嘯沉吟片刻,有些意外。“沒升職?”
“沒有,還是中大夫,加侍中。”
“這可不合常理啊。”梁嘯笑道:“天子對此戰不滿意?”
“有河南之戰珠玉在前,這一戰如何能讓天子滿意。”秦歌也笑了起來。“殺傷與戰損相當,仲卿還能增邑,已經是天子格外開恩了。哦。對了,仲卿這次也要出征,他隨韓公出會稽,征夫人也順便回家探親。”
梁嘯眉頭輕顫。卻什麼也沒說。衛青被派到會稽去,多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這當然沒什麼問題,他出使南越,衛青協助韓安國出兵會稽,兩個最能打的年輕將領一起上陣。天子給足了南越面子。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