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精騎的阻擊,真正出現在大河兩岸。留守的匈奴人依然享受著冬天來臨之前的美好時光,抓緊時間為牛羊上膘,為漫長的冬季做好準備。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在凜冽的北風吹來之前,一群如狼似虎的漢軍精騎從他們背後殺了出來。
面對這些手足無措的匈奴人,為了牢牢地把握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戰機,梁嘯拋下了所有的仁慈和軟弱,下令出擊,斬殺所有擋在他前進道路的匈奴人。
三千精騎放開了腳步,揮起了戰刀,全速前進,所到之處血流成河,雞犬不留。
李廣等人隨後跟進,僅僅用了三天時間就趕到了石門障。
第397章來得太快
石門水西岸,喊殺聲震天。
在程不識的親自指揮下,一萬漢軍步卒背河而陣,牢牢的控制著渡口,擋住了白羊王前進的方向。在石門水的對岸,還有兩萬步卒虎視眈眈,隨時準備跨過浮橋支援。
邊郡將領中,程不識與李廣齊名,性格卻截然相反。他冶軍極嚴,擅長防守,雖然不得將士歡心,但是在戰鬥中,他的陣勢無疑是最難突破的,征戰十餘年,未嘗一敗。
雖然只有一萬步卒,他卻能讓擁有三萬精騎的白羊王束手無策。
白羊王左右為難。他趕到這裡來,是為了救援樓煩王。如果不能牽制足夠多的漢軍,根本起不到任何效果。程不識夾水列陣,又將兩萬步卒留在東岸,分明是準備隨時支援韓安國,夾擊樓煩王。
這是程不識對他的羞辱,他要用一萬步卒擋住他的三萬精騎。
白羊王惱羞成怒,下令持續攻擊。雖然知道在這種陣地戰上漢軍有明顯的優勢,可是他不認為程不識能以一萬步卒擋住他的三萬精騎。他要攻破這個陣地,狠狠地抽程不識一個耳光。如果可能,他希望臨陣斬殺程不識,讓他為自己的輕狂付出應有的代價。
白羊王命令幾個千夫長各率本部,輪流衝擊漢軍陣地,耐心的尋找著破陣的機會。
匈奴人騎著馬,風一般的從漢軍陣地前掠過,射出一陣陣箭雨,又飄然遠去。馬蹄聲聲,塵土飛揚,與飛馳的箭矢一起撲向列陣的漢軍,刺激著漢軍將士的神經。
漢軍將士射在大車後面,躲在盾牌後面,怒視著驕狂的匈奴人,卻無計可施。兩條腿的人跑不過四條腿的馬,面對來去如風的匈奴人,他們只能堅守陣地。一旦失去陣勢的保護,他們就會淪為匈奴人的刀下鬼。
在低沉有力的戰鼓聲指揮下,漢軍將士咬著牙,耐心地等待著反擊的機會。匈奴人還矇在鼓裡。漢軍將士卻心知肚明,這次出征與以往不同,是漢軍有史以來的難得的主動進攻。堅守陣地只是個開始,絕不是結束,且讓匈奴人囂張一時。等反擊開始,再要他們好看。
這個信念不僅支撐著他們的耐心,更給他們增添了無窮的勇氣。
刀盾手蹲在地上,長矛手緊握手中的長矛、大戟,只有弓弩手不停的射擊,還以顏色。對匈奴騎兵來說,漢軍的弓弩是最可怕的殺器,不僅射程遠,而且有瞄準功能,命中率要比普通的弓箭強很多。要想讓手中的弓箭發揮作用。他們必須衝到漢軍弓弩的射程以內,冒著被漢軍射殺的危險。
一萬漢軍,裝備了四千具強弓硬弩。正是這些弓弩發射出的箭矢擋住了匈奴的腳步,讓他們止步於漢軍陣地之前。激戰三日,匈奴人損失了四千多人,依然寸步難進。
漢軍追不上匈奴人,可是匈奴人也很難突破漢軍的阻擊,雙方僵持不下,就像兩頭勢均力敵的巨獸,互相窺探著對方。等待著一擊必殺的機會。
程不識坐在中軍的戰車上,舉著千里眼,打量著煙塵瀰漫的陣前,打量著遠處的匈奴人。黝黑的面龐上沒有一絲表情,眼角的皺紋裡卻掩飾不住失落。
他可以擋住白羊王,為韓安國爭取戰機,可是如果沒有足夠的斬首,他就沒有沒有足夠的軍功。征戰一生,好容易等來了反擊的機會。卻依然封侯無望,這是一個非常殘忍的現實。他可以忍,可以認命,可是麾下的將士怎麼辦?
難道我真的不如李廣?
一想到李廣,程不識的心裡更加苦澀。李廣已經迫降了休屠王,封侯是意料之中的事。現在他又率領一萬五千精騎趕來,追擊匈奴人的重任只能由他來承擔。自己守得再穩也沒用,最後的戰功還是李廣的。
程不識暗自嘆了一口氣,將所有的感慨和鬱結暫時拋之腦後,一心一意地指揮戰鬥。
這是命!
煙塵中,一匹快馬從遠處飛奔而來,衝到大陣左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