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京前一天,梁嘯抽了個時間去找衛青。雖然天子沒有明說,但衛青出征是大機率的事。這一分別,下次見面也許就是大半年後了。梁嘯趕到他家的時候,衛青正和堂弟衛陶習武,徵貳在廚房裡忙活,霍去病牽著剛會走路的小衛伉的手在一旁玩耍。
看到梁嘯,衛青連忙停了下來,大聲招呼道:“貳啊,師兄來了,你去沽點新酒。”
梁嘯忍著笑,擺擺手。“不用,酒和肉,我都帶了,待會兒牛兒就拿進來。”
“君侯行裝收拾好了?”衛陶笑嘻嘻的說道:“這次隨你出征的遊俠兒不少吧?”
梁嘯笑笑。主動到他門上的遊俠兒是不少,可是他一個也沒要。這些人出征的目的很明確,就是為了富貴,別說像荼牛兒一樣成為好兄弟,就算和龐碩比,這些人的忠誠也難以培養。與其如此,不如讓他們直接從軍,避免惹來不必要的猜忌。
天子對劉非實力的驚訝給梁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劉非是他的兄長,他都如此提防,自己不能不小心。現在用得著你,什麼都好說,等用不著了,這些都會成為隱患。部曲義從的數量一定要控制。這是梁嘯給自己立的規矩。
“仲卿,別的也沒什麼,送你一口刀。”梁嘯拿過一口烏茲刀。遞給衛青。“希望你用不上。”
刀是近戰武器,對於將領來說。動用近戰武器就意味著戰鬥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梁嘯和衛青有過並肩戰鬥的經歷,知道衛青雖然話少,卻是一個對自己非常狠的人。為了勝利,他會毫不猶豫的親自上陣。
衛青抽出刀,舞了兩下,刀身破空,嗚嗚作響。衛青非常滿意。“好刀,當是名匠所制。”
“刀再好。不過數人敵。你我都是統兵的人,還是不要逞匹夫之勇的好。”
“君侯,你現在可以這麼說,我們哪有資格。”衛陶打趣道,從衛青手中接過刀,舞弄了幾下,愛不釋手。這口刀雖然沒什麼名貴的飾物,可是刀身如雪,藏有暗花,透著凜冽的殺氣。
“衛兄。天子興兵反擊匈奴,正是你我立功之時。我不過是比你們早了一步而已。你跟著仲卿,封侯還不是手到擒來?”
衛陶哈哈大笑。“那就借君侯吉言了。”
荼牛兒扛著一大塊肉。抱著兩甕酒走了進來。徵貳連忙在圍裙上擦淨手,迎了上去,接過酒、肉,露出幾分慚愧。“師兄,你來就來唄,每次都帶這麼多東西,我們多不好意思。”
“我和仲卿是什麼交情,還用在乎這些?”梁嘯瞪了徵貳一眼。“有空你多去看看師傅,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月亮身子不太方便。你也常去看看她。整個長安,她和你最談得來。把伉兒帶上。說不定她也能給我生個兒子。”
徵貳眼睛一亮。“月亮是有了麼?”
梁嘯點點頭。月亮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李蓉清卻是一點影子也沒有。急得老孃天天唸叨著要回廣陵還願,說是李蓉清的父親生氣了,要去拜拜才行。搞得梁嘯自己都有點拿不準,李蓉清身體很健康,月亮能這麼快又懷上,為什麼她就是懷不上?
徵貳說了一陣,又鑽進了廚房,衛青的目光跟著徵貳的身影,好半天才轉回來。梁嘯看在眼裡,暗自感慨。這小倆口感情是好,可惜不得長久。將來平陽長公主是要來搶人的,徵貳這個蠻夷女哪裡是對手。
見梁嘯臉色不好,衛青說道:“如果這次出征能立功,回來我就娶她,到時候你一定要來喝酒。”
梁嘯瞅了衛青一眼,揚了揚眉,欲言又止,簡單的回了一句。“好!”
徵貳曾經是個刁蠻任性的小姑娘,不過跟了衛青之後,她已經修煉成了一個當家主婦,沒多一會兒,酒擺上來了,肉也切好了。雖然梁嘯帶的肉足夠,她依然習慣性的切得飛薄,一片片的鋪在盤子裡,看起來非常多。梁嘯看在眼裡,暗自心酸。
炭火舔著鑊底,水開了,梁嘯等人夾起輕薄如紙的肉片,放在鑊中涮了起來。調料很簡單,就是街頭最常見的醬。不過樑嘯吃得很開心。長安這麼大,除了在家,也就是在衛青這裡,他最放鬆了,不用擔心說錯。衛青是個話很少的人,但是他知道什麼話該傳,什麼話不該傳。
有過並肩作戰,甚至生死相依的經歷,才有可能成為真正的知交。
他們一邊喝酒吃肉,一邊閒扯,徵貳忙完,也走了出來,抱過衛伉。霍去病騰出手,擠到衛青身邊,先吃了兩塊肉,燙了嘴,連吸冷氣。梁嘯瞅了他一眼。“宮裡沒肉吃?”
“宮裡有肉,可是沒我舅母切得好。”霍去病一邊說著,一邊又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