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頰一陣陣的抽搐,心裡蘊藏著一團怒火,燒得他眼睛充滿血絲,彷彿欲擇人而噬的猛獸。
昨天攻嶺失利,損失慘重,已經讓他夠丟臉的了,沒想到半夜又被劫了營,燒燬了大半個輜重營。安營紮寨,防備襲營,是任何一個將領都通曉的基本技能。在最基本的問題上,他又一次栽了個大跟頭。
我怎麼會犯這麼愚蠢的錯誤?餘善不斷地問自己。
餘善不用看四周,都能感覺到將領們失望的目光。幾天之內,他連續遭受嚴重挫折,讓他的威信受到了嚴重的質疑。他有些不安。身處軍營之中,一旦沒有了威信,他的安全都有可能受到威脅。
今天的戰鬥還能進行嗎,他們還會聽我的命令強攻石榴嶺嗎?
餘善心神不寧。他低下頭,看了看滿是灰燼的泥濘,心情低落,彷彿被人摁在這水中,喘不過來氣。周圍的將士無聲的沉默著,壓抑的氣氛像一塊巨石,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石榴嶺上,一片歡騰。
雖然半夜未睡,但南越將士卻非常亢奮。梁嘯又一次創造了奇蹟,百騎襲營,燒了閩越軍的輜重,又全身而退。隨他出戰的一百騎士除了幾個輕傷的,無一折損,簡直有如神助。
要知道,他們可是在幾萬人的閩越軍大營裡殺了個來回。
具體的細節無從瞭解,那些只有梁嘯等人才能玩得出來的精妙戰術也不是每個人都能理解,他們只知道結果。結果就是梁嘯再一次創造了奇蹟。比起上一次以二十騎突襲餘善,這一次顯得更加不可思議。
在那些隨梁嘯出戰的騎士有意無意的渲染下,梁嘯已然成了神一般的存在,只要跟著他,不管多麼懸殊的劣勢都可以彌補,不管多麼強大的敵人,都可以被擊垮,而且易如反掌。
有這樣一個傳奇將領帶領自己戰鬥,給南越將士增添了無窮的信心,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種亢奮的情緒中。就連趙嬰齊都信心百倍,覺得擊敗餘善已經板上釘釘,毋須置疑。
梁嘯覺得自己就像在吹一個氣球,氣球越來越大,圍觀的群眾越來越興奮,卻不知道氣球已經脹到極限,隨時都有可能爆炸。他雖然知道危險,可是此時此刻,他卻只能把真相藏在自己心裡,一個人承受壓力。
第524章玉環
梁嘯承受的壓力有多大,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餘善承受的壓力卻有目共睹,至少他自己這麼覺得。在他看來,每個人都在看他的笑話。臨陣斬殺校尉闞與成了他最大的心病,沒人敢進諫,沒人敢和他說話,只是沉默的等待命令。
他知道他應該當機立斷,是繼續進攻,還是立刻撤退,都應該儘快做出決定。輜重營被毀,他已經堅持不了太久的時間,可是他卻遲遲不能做出決定。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決定。接二連三的受挫,讓他對自己統兵的能力產生了嚴重的不自信。
他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會不會有人聽。在犯下如此愚蠢的錯誤之後,將領們心裡會怎麼想,如果他們拒絕執行怎麼辦?
時間,在餘善的自我懷疑中一天天的過去。
其實這段時間也不是很長,前後不超過五天。可是這五天時間卻幾乎將餘善壓垮了,正當他鼓起勇氣,準備再次發起攻擊的時候,衛青、伍被率領十三艘樓船,五千步騎,出現在漳浦。
看到枚皋,梁嘯又驚又喜。他一個箭步搶上前去,緊緊地握住枚皋的手。“少孺,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麼?”枚皋哈哈一笑,拍拍梁嘯的手,看向趙嬰齊。梁嘯會意,連忙介紹。枚皋聽說趙嬰齊是南越太子,臉色登時一變,卻什麼也沒說。他和趙嬰齊很客氣的見了禮,這才拉著梁嘯走到一旁。
“伯鳴,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把南越太子帶到這兒來了。這要是出了什麼事,那可怎麼辦?”
梁嘯笑笑,把南越的情況簡單的說了一遍,最後說道:“我也是沒辦法,呂嘉的影響力太大,如果沒有足夠的身份,沒人能與他抗衡。趙嬰齊年輕。好騙。”
枚皋苦笑著搖搖頭。“你還真是什麼不擇手段。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你膽子大,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伯鳴。我到這兒來,有兩個任務。一是出使西羌還有些成績,天子給我機會從軍立功。二是天子託我帶一件東西給你。”
枚皋說著,從袖中取出一隻薄薄的錦盒,遞給梁嘯。梁嘯狐疑地開啟一看。錦盒裡的絲綢上,躺著一隻用和田玉雕成的玉環,晶瑩剔透,白玉無瑕,但不大,直徑也就是三寸左右,小巧玲瓏。梁嘯把玩了一會,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