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不解。“墨家的?”
“不是墨家的墨,是沉默的默。這些人都被割掉了舌頭,以確保不會洩露秘密,同時也有讓別人保持沉默的意思。”徵武頓了頓,眉頭緊鎖。“我一直以為餘善只是說說,沒想到他真的有這樣的刺客。看來他是真的急了,一心要置你我於死地,連這樣的人都派出來了。”
衛青聽了,也有些心驚,一時無語。
回到大營,衛青找來張次公和公孫敖,通報了刺客的事。張次公、公孫敖聽了,也嚇得面無人色。雖然衛青毫髮無損的站在他們面前,可他們還是嚇得不輕。如果衛青有什麼意外,他們的前程可就全毀了。
“仲卿,這閩越真是麻煩。”張次公咒罵道:“地圖上看起來只有一天路程的地方,走起來三五天都到不了,到處是山林,到處是河水,還動不動就下雨。沒法打啊。仲卿,我們撤退吧。”
“撤退?”衛青瞅了張次公一眼,冷笑不語。
公孫敖一手在膝蓋上輕拍,一手揪著粗短的鬍鬚。眼神閃爍。“仲卿,這仗打得太莫名其妙了。這哪裡打仗啊,這簡直是鑽樹林啊。你看我們在山裡鑽了這麼久,打了幾仗,見過多少敵人?天天下雨。皮都爛了,糧食也黴了,將士們生病的越來越多。再這麼下去,不用打,我們就敗了。”
“可不是麼。”張次公大罵道:“都是嚴安那個書生,胡說八道什麼嘛。黃河決口,沒說撤兵救災,還要強取南越。現在好,別說南越了,小小的閩越就夠我們喝一壺了。”
衛青擺擺手。“別說了。這事怪不得嚴安,要怪也只能怪我們。嚴安是臨淄人,他又沒來過閩越,哪裡知道雨季是怎麼回事。再熬兩天吧,等雨季過去了,就好多了。”
“那糧食怎麼辦?”
“糧食……”衛青也有些頭疼。他作為前鋒,已經深入閩越腹地。韓安國率領主力駐紮在會稽,雙方看起來隔得不遠,只有一百多里,可是山路難行。又經常下雨,常有山洪暴發,要把糧食運到這裡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撤退。退到運輸方便的地方。可是他不敢撤,他知道天子在等勝利的訊息,特別是他勝利的訊息。如果不戰而走,他不知道迎接他的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衛青彎著腰,沉默不語。他覺得很累,從骨頭裡透出來的累。
衛陶快步走了進來。在門口的帳門柱上颳去腳上的泥,又搖搖頭,甩掉臉上的水珠。“將軍,御史大夫有書來。”
衛青抬起頭,衛陶走了過來,將軍報遞給衛青。衛青拆開一看,不禁眉頭一跳,露出喜色。
“這可太好了。”
“怎麼了?”公孫敖、張次公齊聲問道。
衛青喜形於色。“朝廷派了淮南水師來,要從海路攻擊閩越治城,我們不需要在山林裡受苦了。”
“淮南水師?”公孫敖和張次公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的說道:“樓船?!”
“沒錯,是樓船。”衛青想了想,又有些遺憾。“可惜,伯鳴在豫章還沒能造出船來,如今只能用淮南的樓船湊數了。眼下雖然來了,一時半會也沒什麼大用。時有颶風,即使是樓船也保不得安全。”
張次公撇了撇嘴,欲言又止。
梁嘯和趙嬰齊一起,帶著五百騎兵趕到綏安。
綏安是個小城,離海邊不遠。梁嘯對這一帶的地形不太熟悉,他熟悉的漢代資料上幾乎沒有提到過這個小城。不光是綏安,對南越、閩越境內的很多地名,秦漢史書上都瞭解得不多。
梁嘯估計,這一帶應該是已經進入後世的福建省,在廈門和汕頭之間,具體在哪個位置,他就不清楚了。漢代和後世的海岸線差距很大,特別是入海口的地方。
這一路走的海邊的沖積平原,如果不是要帶著武器,行色匆匆,這應該是一趟不錯的旅行。時常有颱風過境,必須找地方躲避,趕路的時間和休息的時間差不多。趕到綏安的時候,已經是十月中旬。
累雖然累了些,但好訊息還是有的。一是雨季過來了,接下來將是長達半年的乾季,不僅颱風不多見,就連雨都比較少,正是作戰的好時候。二是梁嘯再次見識了滇馬的優點,能負重,能爬山,除了速度有限之外,其他的都不錯。
梁嘯見到了秦王趙光。
趙光大約三十歲左右,中等身材,面色微黑。他和其他的南越人一樣梳著椎髻,穿著短打,手背上還紋了一隻張開雙翅的三足鳥。據趙嬰齊說,趙光的母親是南越人,所以他的血管裡有南越人的血統,相貌也多少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