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去。”趙嬰齊樂呵呵的說道:“我請君侯來是做參謀的,君侯去檢視地形,我自然要跟著,這樣才能偷師學藝啊。”
梁嘯笑了,點頭答應。
長安,天子揹著手,在廊下緩步而行,不時的向掖庭方向看一眼。主父偃跟在後面,面色平靜,嘴角卻不時的顫動一下,露出幾分緊張。
天子在等陳氏姊妹花生產的訊息。
十月懷胎,姊妹花幾乎同時臨盆。兩人已經進了產房兩日,還沒有訊息傳來。事關皇室子嗣,一向沉穩的天子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像個初為人父的少年一般,不斷的張望。
不過,天子畢竟是天子,不是普通的莊稼漢,讓他心神不寧的問題太多,不僅僅是子嗣,還有山東的大水,閩越的戰事。
這兩件事都不順利。鄭當時和汲黯去了近兩個月,黃河的決口旋堵旋決,幾次堵塞失敗,不僅浪費了大量的物資,還死了十幾個人。這讓天子再度想起丞相田汀�背醯慕ㄒ椋�騁燒饈遣皇翹煲饉�隆�
閩越的戰事也不順利,衛青策反了閩越將軍徵武,深入閩越腹地,卻再也沒有勝利的訊息傳來。據說,閩越這段時間經常有暴雨,颶風更是隔三岔五的來一趟,衛青陷在山林之中,脫身不得,勝利遙遙無期。
南越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嚴安、梁嘯聯手,依然無法讓南越君臣俯首稱臣,納質的協議遲遲無法達成,天子已經快要失去信心。如果不是閩越的戰事先鑑在前,山東的大水形勢又不容樂觀,他說不定就派王恢出兵攻擊了。
幾件事交織在一起,不論是誰,都有焦頭爛額之感。身為天子近臣,主父偃能清晰的感受到天子心中的焦灼,言行舉止格外小心,生怕一言不慎,惹怒了天子,蒙受無妄之災。
突然,天子抬起了頭,向看椒房殿方向。
一個人匆匆走來。與郎官不同的是,他手中持著漢節。
天子有些吃驚,回頭看看主父偃。主父偃也愣住了,手持漢節。自然是出使的使者。可是使者回來,應該先到大行寺報告,由大行令報告給天子,然後才能入宮見駕。這個使者怎麼直接進宮了?
主父偃回頭示意了一下,有當值的郎官趕了過來。有人護在天子面前,有人迎向使者。看到郎官迎上來,使者似乎明白了什麼,放慢了腳步,大聲說道:“陛下,臣枚皋出使歸來,請見陛下。”
主父偃沒聽清,天子卻聽清了,神色一變,隨即喜上眉梢。推開護在身前的郎官,大步迎了上去。
“少孺,真的是你嗎?”
枚皋趕到面前,一揖到底,還沒說話,眼淚就出來了。“陛下,是臣,臣回來了。”
天子搶上兩步,托起枚皋的手,仔細打量。枚皋又黑又瘦。雖然換上了郎官的衣服,還是掩蓋不住撲面而來的野性。他的眼神很亮,即使淚水滿眶,還是能讓人感覺到他的精悍。
“枚皋。你這一去……怎麼這麼久啊,我還擔心你……”
枚皋含淚帶笑。“多謝陛下關心,臣這一去,不僅走遍了羌中,還直至蔥嶺以西,所以去得久了些。”
“你去了蔥嶺以西?”天子又驚又喜。“那你有沒有去月氏和大宛?”
“去了。去了。”枚皋連聲說道:“陛下,臣這一路見聞甚多,容臣喘口氣,慢慢給陛下講說。”
“好,好,入殿說話。”天子連聲說道,拉著枚皋就往大殿走去。正在這時,郭舍人從遠處飛奔而來,一路尖叫。“陛下,生了,陛下,生了。”
天子眉毛一挑,有些擔心。“常言說禍不單行,福不雙至,枚皋平安歸來……”
天子沉吟間,郭舍人奔到面前,笑得合不攏嘴。“陛下……生了。”
“生了什麼?快說!”天子沒好氣的抽了他一下。“什麼陛下生了,是哪位夫人生了,是男是女?”
郭舍人高興得有些忘形。“陛下,兩位夫人都生了,兩個男孩,弄璋之喜啊。”
“兩個都是男孩?!”天子大叫一聲,眼睛瞪得溜圓。
郭舍人連連點頭,再一次證實自己所言不虛。
“哈哈哈!”天子忽然抬起手,拍拍自己的額頭,放聲大笑。
主父偃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天子一下子多了兩個兒子,這可是天大的喜事。枚皋見狀,雖然不明白是哪位夫人,但天子有了兩個兒子肯定是好事,也趕緊恭賀起來。
“快,快,去長樂宮報喜。”天子笑了幾聲,終於反應過來,踢了郭舍人一腳。郭舍人如夢初醒,轉身就跑